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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绥鼻尖递来淡若冷冽的味调,心跳不由自主漏了一拍,低沉沉稳的声音会让人有说不出的安全感,亲昵的喊着曾经属于她的昵称,使她险些回到了过去。

    绥绥。

    曾经的年少青春,男人会时时刻刻喊着“绥绥”两个字,再到后来满嘴的“姜小姐”,无一不是再说她们关系闹得僵硬,回不到过去。

    只不过,当下事情紧急,她被迫从回忆中醒过来,双手帮忙撑着电视机,却发现电视机有点沉重,咬着牙,用力推了上去。

    在她以为电视机会很轻易的被她推走,怎知刚一推,电视机的重量便不在自己手心上,然后视线恢复明亮,对上周逸泽浅淡的笑意,她表情像似别扭地移开。

    好在现在的打斗声夸大,没人去注意她的心跳,挣扎得混乱且严重,脖颈火辣辣的一片,不看镜子,都能知道自己脸红了。

    手掌撑着上肢力量起身,她的腰不受控的发疼,近乎是弯不起腰,怕疼的她不禁让眼泪慢慢的挤出眼眶,视线突变雾水。

    不多时,带有薄茧的指腹一点一点抹去她的眼泪,也不晓得是指腹的温度使她一时竟僵在了原地,还是眼泪的guntang使她愈发难受。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在很努力的控制泪水,收敛错愕的表情。

    “姜绥——!”

    陈嘉尔的声音完全穿破了整间屋子,狰狞的表情携着菜刀朝她过来,她瞳孔蓦地缩小,忍着腰间的疼痛推开周逸泽,也因为走不了两步,身体就倾斜着地面倒,躲开了陈嘉尔的失控。

    起身她能听出陈嘉尔的语气有多么的恨她,她也想不明白,为何陈嘉尔自幼到大都是恶劣的,会多番几次让她死。

    “你疯了吗!?”姜绥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不住的后怕,而后不顾一切的大喊,“你到底要祸害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犯的错却要赖在我身上?”

    这些的源头仅仅来自于她是领养的,姑妈不服mama领养了她,觉得是她让陈嘉尔的未来极其的不稳定,才动了要杀她,来取代她的念头。

    “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样吗?”陈嘉尔揪着姜绥的头发,疯狂的凑近,“要不是你,我能坐牢吗?要不是你,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姜绥瞳仁的倒影无间断的扩大,头突然被人一拽扔向旁边,她无措的摔到一个人的怀里,脑袋是蒙的,头撞到的地方硬邦邦的。

    手掌不知为何要抓一抓并且捏一捏,感受到某处的变化,她倏地推开周逸泽的胸膛,却不慎撞到了陈嘉尔的脚,随即陈嘉尔一个弯腰看了过来。

    两次的贴脸杀,两次的心跳都差点停止。

    那么一瞬间,刀就抵在她身后,她差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好在好心人侧踢了陈嘉尔的腰,陈嘉尔生生撞到墙壁。

    但是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刚刚的心悸,心脏快得险些跳出暴毙。

    “别动!手举起来!”

    恰好警察举着枪‘破门而入’,陈嘉尔阴狠狠地扫了姜绥一眼,然后像个疯子的想袭警,拿着菜刀就想乱砍。

    陈嘉尔现在已经失了理智,嘴上一直在狂喊,“姜绥你出来!你害我坐牢!你让我在牢中生不如死!出狱后找不到工作!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我的吗?姜绥你知道吗?!”

    而姜绥攥紧拳头发白,却不再回答陈嘉尔的话,因为她知道,有些人是死都不会认错,只会把错按在别人身上。

    这样的人很可怕,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被人硬生生按放成凶手。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想开口反驳的时候,周逸泽捂着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轻道:“别说话,你要是激怒他,保不齐他会杀了警察。”

    片刻,她把话吞进了肚子里,看着陈嘉尔是如何袭警的,是如何用那把菜刀砍伤了警察,是如何让菜刀沾到鲜血。

    幸好警方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费三七二十一的擒住了陈嘉尔,并且让陈嘉尔考上了精美银质双手环,见陈嘉尔想反抗,警方用力压着陈嘉尔的肩胛骨,让其不得弹动。

    警察压着陈嘉尔出门,就在这时,陈嘉尔心狠看了过来,姜绥不慎对上那瘆人的目光,吓得整个人直颤。

    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她的脑袋已经快不能回血了。

    直到陈嘉尔被押走后,姜绥紧绷的神经仍旧得不到缓解,刚才的行为就像是丧失王来了,警察就是异能者,击倒了丧失王。

    受伤的警察像是没感觉到疼痛,提笔正想要做笔录的时候,姜绥踉跄不稳地跑到卧室,翻找出了急救箱,准备给警察包扎。

    那名警察的血像是流不止,渗出警服是深色的看不太见,就是在地上的流速得不急不慢,不久就有一小滩血了。

    “你受伤了。”姜绥双膝跪在地上,目光无神的找消毒药水,眼泪却不停的落下,试图想要解释些什么,几乎是颤音,“刚才那个是我表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

    警察静静的看着姜绥,挽起袖子才发现刀伤有些严重,用手按住姜绥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想告诉姜绥一句话:别怕,警察永远会保护人民的。

    士兵是保家卫国的,警察是保护公民的。

    也因为警察的一个举动,姜绥感激的小声啜泣,棉花沾上黄药水,手抖得不行,迟迟没有下手。

    而周逸泽看到这一幕有些懊恼,他应该在陈嘉尔溜进小区的时候就发现,不然姜绥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恐惧。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来迟了。

    周逸泽握着姜绥的手,慢慢辅助姜绥替警察抹上消毒药水,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陈嘉尔是她的表哥,十几年前在她升学宴上也差点要杀了她,警察来了就坐牢,放出来后就一直想办法复仇。”

    大概是力度不小心放大了些许,警察眼睛冒着金星,声线异常的平稳,问:“所以是有案底,罪名和动机都是一样对吗?”

    “对。”周逸泽点头,顿了顿,继续说,“我怀疑他和那群袭击机场的人是一伙的,而且有理由怀疑,他在姜小姐外出工作的时候住了进来。”

    “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吗?”

    周逸泽rou眼可见的烦躁,暗骂自己的小兄弟真的不会选时间,偷偷看了姜绥的表情,确认无反应,才继续说,“这个地方安保系统很好,试问陈嘉尔是怎么一个人进来的?还有,他刚才的那把菜刀,我在反光的地方看到了个logo,也和你们报道新闻的logo一样。”

    没错,这里是高档小区,安保系统是一等一的好,不认识根本不会放进来。警察意识到这是个漏洞,喊了同事到楼下问问保安,整张脸凝重了起来。

    若是有关那批人就有点难办了,因为那批人只抓了好几个,要是陈嘉尔被捕,那群人看到后,搞不好会对姜绥带来其他的威胁。

    看来得和上级并案处理了。

    而此刻的姜绥完全听不进周逸泽的话,她察觉到后背贴着周逸泽的胸腔,每说一个字就会微微的震动,脑子在逐渐的清醒过来。

    不对,她不应该在周逸泽怀里的。

    但是她力气完全耗尽了,没办法推开周逸泽。

    “周先生……劳烦离我远点。”

    现场人多,她不敢保证没人拍照,更怕有一天,照片会流露出去,到时候她有口不能言,再次成为人人口中的小三怎么办。

    大概是因为她的自知之明,周逸泽沉默的松开手,两人周遭的空气像是瞬间结成冰块似的,带着一股寒意。

    当然了,姜绥已经习惯寒意,眉头微微一皱,自动的脱离周逸泽的怀抱,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漫天的冰寒,“队长,保安来了。”

    伤口已然包扎完毕,警察站了起来,挥一挥手,便有人把保安带到厨房问话,因为警察发现到两人不对劲的情绪,还是清清场地,给二人好好解决问题。

    警察的好心肠没人知道,站在厨房窗户前看了周围情况,发现自己没有陈嘉尔的照片,便口头上询问,但是想不起陈嘉尔的特点。

    如果看脸的话,他定然不会觉得陈嘉尔是个坏种,所以他对着保安说,“一米七八左右,看起来三十多岁,有点胡子,但是看上去很乖的男人吗?”

    其实陈嘉尔没有什么特点,应该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此事发现,大部分人都会觉得陈嘉尔是个老老实实的人。

    打开水龙头清洗掌心的血迹,他手掌相互摩擦传递了热度,久久不见保安开口,头便扭了过去。

    保安有一种见到警察就害怕的心态,低下头认认真真想了想,似乎过了很久,才道:“如果是经常住这一户的我倒是知道,他怎么了吗?”

    保安的话印证了周逸泽的说辞,警察锐利的眼睛如飞鹰,目光像是会看破任何人的伪装,于是他看了保安有几十秒钟,见保安没有说谎的意思,又开口问。

    “这一户是女生独居,你是怎么放人上来的?”

    这个问题事关重大,他了解独居女生不太安全,如若保安看得不牢,那就必须谴责保安先。

    保安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实话实说,“我记得是九月十七那天,他说他是户主的亲戚,我本来是不让进的,但他当着我的面前给户主打电话,是经过同意了,我才放进来的。”

    “有证据?”凡是办案都讲求个证据,警察关上水龙头,手上的水珠沥了沥,过程中动作有些大,扯到了伤口,他咬着牙,给同事递了眼神。

    保安颔首,看着警察们的架势也能知道那人犯了罪,他不想引火上身,竖起手指发誓,“有,保安室有监控,我们保安都会佩戴监控的麦克风,所以能听得清清楚楚。”

    同事收到消息,前去客厅问话。

    ……

    客厅一片狼藉,电视的屏幕不知什么时候碎了,周逸泽怕姜绥会踩到或者碰到碎片,拿起坏掉的枕头扫了扫,碎片就黏在枕头上。

    厨房只传来水声,壁钟落在了十一点半。

    然而,警察就算离开了,姜绥还是没什么想说的,闭上眼睛,无力的靠着墙壁,最终艰难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周逸泽没有说话,把姜绥周围的垃圾扫的一干二净,才坐在姜绥隔壁,伸手抚着姜绥的头,让其靠在他肩膀上。

    如果抛开周逸泽已婚的身份,姜绥心想她会很乐意依靠着周逸泽,只可惜他们两个,一个已婚,一个未婚,任由怎么看,都不可能在一起。

    冷静下来之后,她忽然想起了那声“绥绥”,呼吸沉重了不少,吐出气之时,有无数道问题想脱口而出,但是她思来想去,只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周逸泽,你恢复记忆了吗?”

    姜绥说完顿时乐了,不管周逸泽是否恢复记忆也都和她无关。

    周逸泽听见姜绥浅浅的笑声,眼神在客厅里乱飘,他想撒谎说想起了,若是姜绥继续追问定然会露馅,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果然没想起,姜绥用手臂抱着膝盖,头搭了进去,不让周逸泽看到自己笑得比鬼还难看的脸,安静了一瞬,问:“既然没有,就别喊我绥绥。周逸泽,你是有妻子的人,别再和我搭近了好嘛?”

    声音是沉闷的,像哭又像笑,唯一罕见带有撒娇的意思。

    有些话再不坦白说出口,周逸泽怕姜绥会把自己推的越来越远,握着姜绥冰冷的脚掌,酝酿丝勇气,决定坦白。

    “绥绥,我和林媛还没有注册结婚。”

    “父母只想看见我和她结婚,我和她就提议了只办婚礼,不领证。”

    姜绥闻言怔愣抬起头,对上周逸泽含有悲伤心碎的眼神,快速心虚地挪开,良久,说:“可始终,你们是接受父母和大众的认可。”

    被大众认可的爱情是很幸福的,姜绥摊开手指看着无名指,摇了摇头,自嘲自己是否不配拥有爱情呢。

    这一生中,她只有家庭和睦,工作顺利而已。

    小说里绝美的爱情,不会出现在她身上,感情什么的,根本不在她身上永存。

    就在周逸泽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名警察从厨房出来,见气氛染上重重的难过,斟酌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姜小姐,有些话想问你。”

    “问吧。”

    “是这样的,保安说九月十七日,陈嘉尔有打电话给你,是你同意了保安才放进来的。”警察问,“请问,你同意了吗?”

    姜绥茫然摇了摇头,“我和他都十几年没联系了啊……我连他手机号都没有,而且我那段时间在国外,用的是外国的卡……”

    她那时候还在帮周逸泽拍婚纱照呢,就算有人想联系她,也应该是给她打微信电话才是。更何况她讨厌陈嘉尔,怎么可能会让陈嘉尔进入小区呢。

    警察也想到了些事情,赶紧跑回厨房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