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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帝弓迹躔歌?他却是已经耳熟能详了,但是主要是听丹枫念这些就是一种乐趣。

    丹枫念书很生动?那倒也不是,他念书特别死板,最开始听他念书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他心情不好,念的一板一眼,就像是应付一样,虽然吐词清晰就是了。

    “这么高兴?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听我念书吗?说还不如听应星打铁。”丹枫有些意外。

    “是吗?”景元神情似乎有些僵硬,丹枫便也没有追究,只当是戳中了他:“所以要不要听?”

    “听!”景元跪坐在床上,“快念。”

    他不喜欢听吗?怎么会不喜欢呢?幽囚狱中,这人一句话都不肯说,亦或者疼得很了,所以不想说,但这人的声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在他今后一旦闲暇下来的每时每刻在脑海中翻来覆去。

    云上五骁的传奇在罗浮传颂,最终四散分离只剩他一人独守罗浮。

    他也会累,怎么不会累呢?更何况想起挚友,想起恩师,想起他……都会心如刀割。

    午夜梦回,他也总会梦见从前发生的一切。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最初他其实有些不太敢靠近他。

    师父口中的罗浮龙尊和他所见的不一样,和他从坊间听到的也不一样。

    但是,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呢?

    他会看到白珩逗自己和应星有些开心的笑,会在不经意间从眉眼间流露出柔和的神情。有时候他也会和他们互怼,会和他们嬉闹,但是他却总觉得这人好像忽远忽近。

    就好似,真就是那云中之月。

    师父说,龙尊世代会觉醒前世记忆,也便受困于那些记忆,每时每刻,记忆都会在脑海中翻涌不息。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给了他,丹枫有时候也会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会借着云吟之术坐在房顶上看自己和师父练剑,手中拿着一坛好酒。

    月上梢头的时候他就靠在树枝上,或者就坐在水潭边,出神的望着空中。

    于是自己就想,想要靠近他,想要伸手抓住那轮月。

    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反正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孩子。

    大抵丹枫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靠近他,但是他会习惯的,最后确实也让他习惯了。

    他会在丹枫独处的时候,直接钻进他怀里,让他给自己讲在看什么。

    丹枫若说自己受困于记忆,那么他就会让丹枫讲那些过去的龙尊的故事。

    但是太多了,从不朽身化万千,到现在的每一任龙尊,一年都讲不完。

    他会在傍晚装作害怕偷偷溜进丹枫的被窝里,丹枫拿他没办法只能依着他。

    在夏季炎热的时候,丹枫的尾巴就是驱热的,他会抱着丹枫的尾巴睡觉,冬天的时候丹枫的尾巴也会把他裹成一个粽子,保暖。

    后来,他习惯了坐在丹枫怀里,丹枫也习惯了抱着他,比如丹枫会抱着他去工造司看应星打铁,他会对着应星一顿夸夸夸,但是应星一旦进入状态,被干扰后就会脾气暴躁,所以经常是丹枫抱着他开云吟将他颠的上吐下泻。

    再比如说他们一起去坐白珩的星槎,自己本来坐在丹枫怀里,结果到头来星槎出问题,丹枫一手提白珩一手提他。

    有时候和丹枫说话的时候他会发呆,这时应该就是受困于记忆,喊他他听不见,他心里有时候会想要唤醒他,怎么唤醒呢?

    他最终没有想通,也来不及想通了。

    他知道刃怨他,他也知道丹枫从未怨他。

    他甚至知道如果自己问丹枫,丹枫会笑着说:“你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当时的他,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可是那种无力感化作一种阴影,如影随形了半生,今后的每一件事他都努力的做到最好,他却依旧觉得不够。

    直到丹枫回来了,他从未想过丹枫会回来,也从未想过会再见那样的应星和师父,好像一切都没变过。

    ……为什么会有不朽呢?为什么他会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呢?七百年,他明明早就已经习惯了,为什么失而复得却再度失去!

    “小猫咪?”

    “景元元?”

    “回神!”

    丹枫伸手捏了下他的脸,他身体一个颤栗,丹枫望着那双眼睛,突然心神一震。

    该如何形容那双眼睛?为什么他会在景元身上看到这样的目光?绝望?悲恸?还是……

    “……”丹枫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只是把书放下,景元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不讲了?我还听着入神呢。”

    “你真的在听吗?”

    “我真的在听,不信你考我!”

    “那我刚刚在讲哪一段?”丹枫瞥了他一眼,景元神色一僵:“啊这……”

    丹枫叹了口气:“算了,睡觉吧。”

    景元慌张的去抓他的手:“丹枫哥……”

    “怎么了?”丹枫疑惑地看向他。

    景元抱住了他,却什么都没说,丹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心道,明天要不要去找应星聊一聊?

    之前景元说的事他确实没有信,现在想来那个目光怎么都不该是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的。

    景元抱着丹枫,感受着熟悉的气息终于沉沉的睡去。

    丹枫竟又一次失眠了。

    窗外月光皎洁,脑海中那些记忆再度翻涌,他之前跟朔风说庆幸没有记忆紊乱,可如今看来,他怕是要遭受一回了。

    会是什么样的?会忘记自己是谁吗?

    过了许久,他还是就那么睡去。

    景元却睁开了眼,他抬手想要伸手抚平丹枫眉间的褶皱。

    “什么时候……你睡觉才会安稳呢?”

    次日。

    十王司来送信,说是那些龙师已经交代了,云骑军借此捣毁了几个药王秘传的窝点,特来感谢龙尊大人。

    白珩拿着锦旗笑的前仰后翻,锦旗上写的:大义灭亲,铁面无私,横批天降正义。

    丹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愧是这位将军。

    景元想起自己这位前任确实是这样一副做派,绝对不是什么瞧不起内涵,而是人家就是这个性格,或许在人家看来,非常具有实质意义的夸奖不是吗?还能流传下去当做持明族和仙舟关系融洽的证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