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给她个教训
原来卫庄并非没有跟过来，他早就待在厨房的房梁上，刚才她同盖聂的对话，他必定听得一清二楚。 盖聂头也不抬道：“小庄，房梁上灰大，你别再上梁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衣裳又不是我洗。”卫庄从梁上一跃而下，一步步逼进小豆子，“是不是呀，小豆子？” 小豆子哪敢吱声，转头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刚才听盖聂教育小豆子时一口一声“小庄哥哥”，卫庄觉得很有趣。 这难道不可以算成是盖聂在喊自己么。之前让他喊他“哥哥”他不肯，现在倒喊得这么顺溜。他还真有点想感谢小豆子了。 “嗤！”卫庄拍拍身上的灰尘，转头对盖聂道，“师哥，你真的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盖聂道：“我煮了绿豆汤，你给师父端一碗解湿毒吧。” 又答非所问。 那就是是啰。 卫庄心满意足，舀好了绿豆汤放进托盘里端起来，经过盖聂的时候，他故意在他耳畔低声道：“下次再看到蝴蝶的时候，我一定能赢你！” 盖聂回望住他，定然应了声：“好。” 鬼谷先生泡了盖聂采回来的草药之后，脚气果然缓解了不少。 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怎么这么有眼光，收了这么一个懂事听话又能干的徒弟。 可一想到卫庄，他便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要是当初收的是卫庄，只怕自己不被气死，也早被饿死了。 而今，最让他头疼的人里，卫庄已经排不上号了。 秦家这两姐妹，简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小豆子就不用说了，从小就是这样娇横；还以为秦瑞这个jiejie能好点，却不想，盖聂受伤时她还能勤快地帮忙做事，带带meimei，现在盖聂伤好，她不但什么事都撒手不管，连小豆子也由她去了。 小豆子这么个闹法，若在以前，只有盖聂一个人的时候倒也罢了。因为无论她怎样闹法，盖聂都不在意，也许是在意的，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就不会有什么冲突。 可如今卫庄也来了，他可不会像盖聂那样委屈求全。他看不顺眼的，就一定要解决掉，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还只是个孩子。 若不是有盖聂拦着，他真的担心小豆子会被卫庄干掉。 故人之托，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唉，还是希望老秦能早点回来，早些把这二位尊神接回去…… 这天，盖聂去洗衣裳，小豆子自然是吵着闹着非要跟着一道去的。卫庄烦死她，却并不吱声，只是闷声闷气跟在师哥身后，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拿了什么主意。 身后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盖聂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不妙在哪里，他也说不好，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还好，他洗衣裳的时候，卫庄还是老样子，不是在一旁玩石头就是玩树叶，要不就发呆。 小豆子不敢惹他，偏又总要学他，他玩什么她就跟着玩什么，可她一玩什么卫庄就不玩什么。两个人这样拉据了一阵，卫庄忽然扔下小豆子，运起轻功纵身一个飞跃，跳到岸边一处较平坦的地方，随手捡了根树枝，开始练剑。 “哼！” 小豆子气鼓鼓的，却又拿他没办法。盖聂在做事，没人陪她玩，她只好跟着跑过去，想看看卫庄到底在玩什么新花样。 卫庄可是真的在练剑。 这些日子以来，在师父和师哥的指点之下，他的内力已增强不少。他本想试试自己现在功力涨了几成，无意中瞥见小豆子又跟过来了，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运功聚气，树枝用力挥出，枝尖直指向小豆子的方向，剑气从她头顶上划过，劲风袭来，吹得人头皮发凉，吓得她到处躲。 可她躲到小树后，卫庄就劈向小树；她躲到石头后，卫庄就劈向石头。碎石飞溅，她已是躲无可躲，终于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卫庄心中好笑，忍不住偷偷看了看盖聂。 他这么对付小豆子，盖聂一直没吱声，就好像他聋了一样，对身边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便权当师哥默许，不禁愈发来劲，一定要吓到她再也不敢来添乱为止。 见他闹得差不多了，盖聂象征性地唤了声：“小庄。” 卫庄挽了个剑花，收了势。 小豆子趁机拔腿就跑，连盖聂都不理了。 这个结果，卫庄相当满意。他兴冲冲奔到盖聂面前，将他洗好的衣裳放进竹篓里，破天荒背起了竹篓，一路轻快地哼着歌，开开心心往回走。 盖聂赶上几步，有些担心地提醒他：“小庄，你这样，不怕师父责怪么。” 卫庄不以为然道：“他要怪就怪啰。怪一下而已，又不会掉块rou，我为什么要怕。再说了，就算真要掉块rou，也没什么可怕。” 盖聂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师哥，”卫庄道，“你要再这样，竹篓自己背了。” 盖聂笑了笑，道：“其实你不必如此针对她们的。” 卫庄不屑道：“你不也一样？不然你会躲到这里来？” 盖聂稍稍斟酌了一下，道：“我只是偶尔还是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嗤，虚伪。”卫庄满脸讥诮，“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偏要说得如此含蓄。” 盖聂辩解道：“我没有不喜欢……” “那你喜欢哪一个？大的还是小的？”卫庄立即反问。 盖聂有些哭笑不得：“没有不喜欢，也可以没有喜欢呀，就是不反感罢了。” 卫庄差点就要质问他，是不是他对自己也不过是“不反感”。 但他忍住了。 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无论盖聂给出哪种答案，他们后面都没法相处了。 盖聂暗想，小庄一向敢做敢当，他能这么做，必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倒也不必在这里杞人忧天。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师父对这两姐妹亦有诸多不满，小庄能这样教训她们一顿，让她们知道要守规矩，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追上去拉住了卫庄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卫庄握紧他的手，愉快地大叫一声：“走啦，回家啰！” 头一次听到卫庄把鬼谷称为“家”，盖聂心中莫名有些感动。原本在他心目中，鬼谷只是师父的住所，只是这天地之间他唯一的容身之处，或者可以说只是他求学修行的地方，不论是什么，他从未想过把这里当成“家”。 现在，这里似乎，不，应该是的确，更像一个家了。有师父，有师弟，不就是有父亲，有兄弟了么。 他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阳光恰在此时穿破云层，射下万丈光芒。柔和的光晕在卫庄脸上，身上，将他晕染成一副工笔隽秀的肖像画，让人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太真实。 但卫庄手中的温度却是真实的。那温暖由掌心直沁心房，再随血液奔流到身体各处，脑子也跟着清醒起来。 盖聂轻轻应了声：“嗯，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