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瓣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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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瓣软糖
庄青楠一点儿也不嫌弃林昭身上肮脏,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 她的眼泪不听使唤地从眼角滑落,抽泣着问:“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林叔叔和郑阿姨有多担心你?” 林昭是一路走回来的。 他的肚子里空空如也,脚上全是血泡,明明快要昏倒,这会儿把庄青楠抱了个满怀,竟然感觉所有的不适奇迹般地飞走。 他傻笑了一会儿,想起正事:“青楠,你知道吗?我靠自己的本事赚了好多钱,这下你可以回学校了。” 林昭在庄青楠的搀扶下,走到庄保荣面前。 庄保荣紧皱着眉头,目光不停闪烁,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林昭从口袋里拿出厚厚一沓人民币递过去,神气地昂着头,挺着腰杆,高声说:“姑父,这是咱们说好的五千块钱,您点一下。” 他龇了龇牙,语气似提醒似威胁:“姑父,您可要说话算话。” 紧接着,他在庄青楠的惊呼声中,一头栽倒在地。 林鸿文和郑佩英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瘦得脱形的儿子,差点不敢认。 郑佩英嚎啕大哭,林鸿文揉了揉眼睛,弯腰背起林昭,见他就算处于昏迷状态,依然紧抓着庄青楠的手不放,只好低声和她商量:“青楠,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庄青楠也放心不下林昭,闻言立刻点了点头,紧紧跟上去。 几分钟后,庄青楠第一次走进林昭的卧室。 房间很大,至少有二十平,采光也好。 书架上摆满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看着有些凌乱,床单和被罩却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经常更换。 林鸿文把林昭放到床上,低声安慰郑佩英:“阿英,别哭了,孩子回来就好。你给他做点儿吃的,我去打盆水,帮他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受伤。” 郑佩英向来要强,做出的决定很少更改,如今却拿犟驴儿子没辙,不得不重新审视庄青楠在林昭心中的分量。 她瞄了眼庄青楠,见她紧握着林昭的手无声地掉眼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儿女都是过来讨债的,摊上这么个祖宗,一辈子cao不完的心。” 林鸿文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轻轻擦拭林昭的面庞。 毛巾很快变成黑色,俊俏的五官显露出来。 连续一个多月不见天日,林昭捂白了许多,阴错阳差地达成“小白脸”的成就,侧脸棱角分明,越来越接近成年男人。 林鸿文解开林昭的上衣,见儿子瘦得一根根肋骨全都浮起来,小腹深深凹下去,性格再怎么内敛,也忍不住心疼。 他对庄青楠说:“幸好阿昭没受伤,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他妈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庄青楠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达到顶峰,低着头说:“林叔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段时间我经常想,如果阿昭不认识我,该有多好?我只会拖累他,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青楠,你别多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阿昭非要逞英雄,怨不了别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林鸿文怕她多心,连忙开解,“这段时间你替我们收拾葡萄园,又喂猪又做饭,忙前忙后的,我们全都看在眼里,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两个人正说着话,躺在床上的林昭像是陷入噩梦,忽然紧了紧庄青楠的手,大叫道:“青楠!青楠!你别不理我!你别走!” 空气陷入凝滞。 林鸿文意识到自己的多余,给林昭盖好薄被,起身说:“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青楠,你在这坐会儿,有事随时叫我们。” 等房门关上,庄青楠放任真实感情流露,哽咽着安抚林昭:“阿昭,我在这儿,我不走……” 她摸到他的额头变得guntang,单手拧好毛巾,继续擦拭脸庞和身体,帮他散热。 郑佩英炒了两个儿子爱吃的菜,又煮好一锅小米粥,走进房间时,看到庄青楠和林昭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兽一样依偎在一起,沉沉地睡着,空出来的那只手臂轻轻搂着他,犹豫片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把林鸿文叫到书房,关起门合计了半天,终于商量好对策。 林昭从刚出生,个头就比别的孩子大,长到十五岁很少生病,还是第一次病得这么严重。 他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攥着庄青楠的手由于过于用力,几乎痉挛,两个大人都掰不开。 到了晚上十一点,庄青楠实在没办法,凑在林昭耳边哄了半天,又保证第二天一早就过来陪他,才挣脱他的纠缠。 回到家里,庄保荣既没打她,也没骂她,假仁假义地问了两句林昭的情况,打发她回屋休息。 庄青楠顾不上那么多,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如约来到林昭家。 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林昭,给他喂水喂药,帮着林鸿文更换被汗水打湿的床单,又从林昭的零食车里拿来不少糖果,堆在床头柜上。 林昭一直睡到黄昏才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庄青楠清丽的容颜,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青楠……”他的理智还没上线,像孩子一样跟她撒娇,“我嘴里好苦……肚子快饿扁了……” 庄青楠连忙剥了颗糖果喂给林昭。 微冷的手指触及嘴唇,他乖乖地张口含住,酸酸甜甜的橘子味儿迅速在舌尖弥漫开来。 林昭眨了眨眼睛,迟钝地问:“是橘子罐头吗?” “是软糖。”庄青楠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你想吃罐头对吗?我去问问郑阿姨家里有没有。” “我不想吃罐头。”林昭连忙拉住她的手,“青楠,你陪陪我,我想跟你说话。” 林昭跟庄青楠讲起这一个多月的遭遇,刻意隐瞒艰苦的条件与危险的处境,夸大自己的坚韧与能干。 回到家里的真实感渐渐变得强烈,他完全放松下来,眼皮变得沉重,却舍不得入睡,喃喃道:“青楠,我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会赚钱?” 他嗅到饭菜的香味,注意力被转移:“好饿……我想吃红烧rou,想吃糖醋排骨,还想吃大闸蟹……” 这时,郑佩英从外面走进来。 林昭骤然清醒,坐直身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赔笑道:“妈,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您先别打我……” 至少别在庄青楠面前打他。 他也要面子的。 庄青楠也被林昭的情绪带动,变得紧张起来,悄悄观察着郑佩英的动作,打算一有不对劲,就替林昭挨上几巴掌。 可他们两个想象的场景,全都没有发生。 “我不打你。”郑佩英和颜悦色地支开庄青楠,“青楠,你先去餐厅吃饭,我和阿昭单独说几句话。” 庄青楠担心地看了林昭一眼,听话地走出去。 林昭以为这是郑佩英的缓兵之计,急急忙忙地卖惨认错:“妈,我在煤矿上挖了一个多月的煤,吃了很多苦,已经知道赚钱有多难,也理解了您和我爸的不容易。我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离家出走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大手大脚花钱,您就原谅我一回吧!” “臭小子。”郑佩英拧了拧他的耳朵,却没舍得用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爸说得对,人回来就好,我懒得跟你计较。” 林昭还没来得及高兴,听到郑佩英又说了一句:“阿昭,我跟你商量件事。” 他狗腿地道:“您说,您说。” 郑佩英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在乎青楠,咱们多出点儿彩礼,把她定下来,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林昭双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