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七~最后的再见
救护车的声响持续到医院才停止，躺在担架上的她一动也不动的，双眼仍是紧闭着，她一路被推进手术房 「放开我！我不要进去！」同样被拉进去的我挣脱开医护人员的手大吼着 「你身上的伤不能拖啊！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医护人员仍是抓着我，硬是要将我拖进急诊室 「少囉嗦！要是我现在也进手术室的话她醒来的时候谁来陪她啊！」我再次甩开他的手吼道 啪！ 我被甩了一巴掌，我愣了一下接着看着那个甩我巴掌的傢伙 这是我第二次被甩巴掌，第一次是打架打到失去理智被blue打，这一次，还是被blue打 「你不要再这么任性了！」blue很难得的对我大吼道 「对！我就是任性！所以我不要去手术房！」这一次我绝对不退让！我吼了回去 「就算你在这里等又有什么用！只会不断让自已更接近死亡！」 「我绝对不会去手术室的！除非她醒来为止！」 「我知道你很担心她，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会担心你！」 「blue你很清楚我的个性。」我让自已冷静下来看着他说道 「没错，我很清楚，所以先让医护人员帮你止血。」 「…我知道了。」我乖乖坐在椅子上让医护人员替我止血 「止痛药的药效还有多久？」 「大概5分鐘…」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早在我吃下它的时候就做好了。」 就在医护人员替我处理伤口时，伯父和伯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两个孩子来到我面前，严二跟在一旁 「伯父…伯母…还有严二…真难得看见你掛彩。」我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囉嗦，你有资格说我吗？」 「谢谢你。」 「谢个毛？」 「谢谢你活着。」但对不起，我把你扯进来了… 「嘖，少在那里噁了。」他别过头 我也不再理会他，将目光放到一脸担心样的伯母身上 「伯父…伯母…」我缓缓低下了头，身体开始颤抖着，之所以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落泪「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阳婷…我还是让她受伤了…对不起…」我紧握着自已的双手，泪水不断落下 但伯母却轻轻抱住了我，感觉她也在落泪 「没事的，你们两个都可以回来就已经很好了，只要还活着就好了…」 「拔爸…」晓望的声音忽然将我从悲伤中拉回，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伯母移开了她的身体让晓望来到我面前 「拔爸…痛痛吗？为什么要哭哭？」他的小手放在我脸上的ok绷，他问道，一旁的晓梦也是摸着我的脸看着我 「晓望…晓梦…拔爸我…一点也不痛哦！之所以哭哭是因为太想你们所以哭了！拔爸我一点也不痛！」我紧抱着两个孩子，泪水无法停止落下 没想到…我还可以在见你们一面… 双脚忽然有股灼热感传来，身上的伤口开始在隐隐作痛 我知道，止痛药的时间快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无止尽的疼痛…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了开，由于手术时间太过短暂所以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疑惑样的看着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生 「请问病患的家属是？」 「我是她mama！请问我女儿的情况如何了？」伯母马上衝上前问道 「很不乐观，刀刺进心脏，正常来说该停止的心脏现在仍然在微弱的跳动着，病患很努力在和死神博斗，但我们无能为力，若将刀取出病患马上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但继续放着最多再过1小时病患就会死亡。」 「怎么会…？心脏！不是有心脏可以换吗？不管要多少钱我都会出！拜託你救救我女儿！」 「很抱歉，最后一个心脏已被上一名有心脏病的病患给用去。」 「不是有人工心脏吗！」 「那目前还未开发完成，病患有80%的机率会死于心脏所释放出的电流。」 「那就用我的心脏吧！」伯母拍着自已的胸膛说道 「很抱歉，30岁以上的心脏是无法被使用的，会有强烈的副作用。」 「那到底该怎么办…医生我求求您救救我女儿！我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啊！」伯母跪在地上流着泪求着医生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我也拜託您救救我的女儿！」伯父也上前说道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用…我的心脏吧…咳咳！」我勉强自已站了起来，接着咳出了一地的血 止痛药开始失效了…疼痛感不断传来… 意识开始模糊了，但我还不能倒下！ 「shadow！」blue跑到我身旁扶住即将倒下的我 「你和患者的关係是？」 「呼！呼！她是我老婆！」我喘着气说道 「法律规定不能使用活人的心脏，除非那人是脑死或是无法救回的状态才可以捐赠器官。」 「你要我现在拿刀自尽还是马上把我送到手术台上移植我的心脏给她？」 「就算你威胁我也没用。」 「听好，我没有时间了！止痛药完全退了以后我会马上在这里吐一地的血，然后心脏接近无力状态直到停止，最后两个人都不用救了！你要哪一个？」说完便又在地上咳了一滩血，我瞪着他问道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确定吗？」很明显的，他犹豫了一下 「早在我出生娘胎就不走回头路了！」我轻推开了blue，在两个孩子前蹲了下来 「晓梦，晓望，拔爸要走了。」 「拔爸你要去哪里？」 「…麻妈被一个坏蛋带到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拔爸我要去把麻妈带回来。」 「拔爸什么时候带麻妈回来？」 「…拔爸不会回来了，只有麻妈会回来，所以你们要乖，好好听麻妈的话。」我抱了两个孩子一下接着站起来转过身 「拔爸！不要走！」他抓住了我的裤子大喊道，也因为这一抓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我咬了一口牙，甩开了他的双手继续往前走着，但他也不死心的再次抓住我的脚 「李晓望！你不要给我这么任性了！」我吼道，他愣在原地，因为我从没这样对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我继续吼道「你不可能永远都依赖着我！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陪着你！」 对不起…晓望 「听懂了就不准跟来！」我继续向前走着 我不是个好父亲… 「拔…」一道细微的声音传进我耳里 我愣了一下接着缓缓转过头，却看见晓梦缓缓爬下轮椅，由于刚刚昏过去的关係所以身子站的不是很稳，但她很努力的往前走着 刚刚的声音是…？ 我幻听吗？ 「拔…爸…」来到我脚边的晓梦抬起头来看着我张了张嘴，这一次确实有发出声音 我…没听错吧？ 「晓…晓梦…会说话了…」伯母摀着嘴泪落了下来 「拔…爸…拔…拔…」她紧紧抓着我的脚，彷彿不希望我离开似的 我咬着牙握紧双拳，脑里浮现出许多和两个孩子的回忆 转过身，低着头，泪不断落下 「晓梦…对不起…」 走进手术房，门一关上，身体便开始剧烈疼痛 我吐了一滩血倒在地上，双脚的灼热感不断往上延伸着，腹部的伤口开始出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撕裂着我的身体，全身的骨头就像碎了一样，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的意识渐渐消失 「快将伤患抬到手术檯上！喂！你要撑着点！否则你所做的这一切就白费了！」失去意识前，我听见医生这么对我喊道 接着，我闭上双眼 我的旅途…是不是该划下句点了？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手术房，而是一片… 森林？ 抬起头来，是一片星空，我看了下四周，接着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棵树看着刻在树上的字 "生日快乐，蠢蛋。" 这里是…以前我们提早过她的生日时我带她来的地方… 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冬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 「小婷？你怎么在这里？」我稍微推开了她一点，却发现她眼框有点泛红，证明她刚刚哭过 「不知道，张开眼睛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这里是哪里…？」她紧抓着我的衣服问道 「以前你生日时我带你一起度过的地方，你刚刚哭了？」我摸着她的脸问道 「才没有哭咧…有哭一点点…」她嘟着嘴说道 「怎哭了？受伤了吗？」 「没有…因为这里好黑好可怕…又只有我一个人…鸣…」说着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傻瓜，现在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哭的？」我摸着她的头说道「乖，别哭了。」我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嗯…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嗯…不知道。」我们应该是在医院不是吗？怎会来到这个我们许下心愿的地方？ 眼前忽然出现一条白色的路，路向着星空延伸着看不见尽头，接着脑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做出诀择，一人留，一人走，无法回头。" 我懂了。 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是我心中最想念的地方 我在这里将首饰送给了她，和她立下了永远的约定，第一次亲吻的地方 「那是什么啊？」她似忽没有听见那道声音，她看着那条道路疑惑的问道 我想应该是老天爷，要我做出选择 「阳婷，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嗯？冬城？」 「不是这个，另一个。」 「…shadow？」她顿了好几秒，接着缓缓开了口叫道 我的嘴角上扬了些，接着将她用力推了开往前走着，踏上了白色的地板 「冬城！你要去哪里？」回过神来的她追上了我的脚步，但她却被一道透明的墙壁挡在道路外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想，这应该是最后的再见了吧？ 她不断敲打着那面透明的墙壁不断哭喊叫着我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说出了最后的话语，白色道路开始往后退 我离她越来越遥远，渐渐的听不见她的声音，接着我闭上了双眼 心电图成一直线，我不再呼吸 "对不起…这一次，换我要先走了…你要幸福，谢谢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