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这是正路（1）
多利安第一次在阿贝多家里留宿，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一个月以后。 过去的时间明明只有一个月，却像三年那么长。他们就像分隔许久再次重逢的同胞兄弟，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能发掘到对方先前没有发现的亮点，每天都感觉好像被浸在蜂蜜里，只要看到对方的脸，就会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Beta大厦的仿生人芯片识别系统早就录入了多利安的个人信息，就算是他走在前头，阿贝多在后面，他也能刷开大堂和电梯的门禁系统。 电梯缓缓上升，多利安的心也跟着被吊起来。 他好紧张，拎着礼品袋的手都因为掌心的汗太多，有些打滑。 阿贝多自然地握住门把，等到门把亮起蓝色的标识灯，再向一旁转动，他所住的这间公寓的全貌，便展现在二人面前。 此处门禁采用的是静脉认证系统，只有拥有静脉的人类才能打开这扇门。 阿贝多的家有香薰的味道，多利安分不清里面的成分，但是觉得闻了之后没那么紧张了。他小心翼翼地换上拖鞋，把逛街时买来的礼物放在茶几上，再在沙发上乖巧端坐着，等候阿贝多的指令。 噢，差点忘记脱下外套。 多利安默默跟随房间主人的习惯，脱下外衣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你看起来好紧张。”阿贝多站在房间的角落，把一张黑胶唱片放进唱片机里，放下唱针，轻柔的女声从喇叭里传出来。他望向多利安，“想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水、咖啡、茶，还有一点葡萄酒。” 两小时前，他们还是上下级关系。 但在下班时间，他们就是情侣关系。 虽然现在已经下班了，可以像一般情侣一样……但多利安还是好紧张，忍不住进入工作时的待命状态，阿贝多不下指令，他就在旁边待机。 虽然…… 虽然这一次留宿是多利安主动提出的！ 但他还是好紧张。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很紧张。”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利索。 爵士乐在客厅里回转，轻缓的钢琴和沙沙的鼓刷声在旁作配，女歌手的低吟更显优雅自在，像是来到了桌前放着马卡龙与红茶的下午茶时间，阳光温暖的感觉、下午时刻的凉风，都在此刻这拉上窗帘的房间里重现。 阿贝多走向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两支高脚酒杯，他再度望向多利安，试探问道：“或许，你需要放松一下？” 两只酒杯放在面前，多利安注视着那被毛巾包裹的红酒瓶，深红色液体从瓶口缓缓淌出，在杯底汇聚，接着液面升高，再缓缓停下。 阿贝多端起酒杯，多利安也跟着他，学着他的模样，摇晃酒杯，接着浅浅地尝了一小口。尖锐的酸味在最初给多利安留下了他对红酒的第一印象，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发酵果汁，接下来他大概也不会尝试了。 阿贝多在他身边坐下。 有些微微的甜味。 口腔里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小口的回味，像有些花香，像有些蜂蜜的甜腻香气。尽管最初接触的一刻舌尖能感受到微微的酸味，饮下之后，却又感觉顺滑可口，有酒精在其中，却也不会让喉咙有烧灼感。 多利安看见，他的手伸向自己，那双干净漂亮的手来到了自己身上，轻轻解开自己颈间的领带，接着是衬衫的纽扣。 他过去总是带着手套，手套下的双手是如此的白皙，纤长，没有长茧，漂亮得像是古代的雕像，出自于那些能将硬邦邦的石头刻出圆润rou感的优秀雕塑师之手。 多利安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对方的指尖触及自己的喉结，在没有星星的脖子上细细抚摸，有种异样的感觉，很暧昧，很微妙。应该和自己保持社交距离以避免被安全部误会的研究员先生，现在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多利安更紧张了。 多利安如坐针毡，下意识调整坐姿。 可是对方却游刃有余，自然地攀上他的肩膀，不让自己跑掉，再轻轻搂住他的脖子，把身体凑了上去，双唇相贴。用亲吻作为幌子，他跨坐在多利安的大腿上。多利安能闻到他衣物上残留的香水味，很淡，是柑橘的味道。 很好闻，很喜欢。 眼前的人，更喜欢。 双唇上的触感、大腿上的触感……当多利安无意识地搂住他的腰，手指隔着衬衫，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这些对多利安来说都是第一次的体验，害怕被对方讨厌，不敢莽撞，更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怎么了？”注意到多利安似乎有顾虑，身上的人停了下来。 “我、我……”多利安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他放低了音量，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更加紧张。 阿贝多不着急，慢慢等他开口。 被对方注视得额头冒汗，多利安最终不得不开口：“那个，我是第一次……” 害怕对方嫌弃自己，多利安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呼吸。 面前的人似乎也愣住了，多利安猜不到对方的想法，他只担心对方会不会不高兴，接着让自己离开这里。 多利安愧疚地低下头。 令人意外的是，对方没有生气，而是笑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没关系，不用紧张。” 那双漂亮的手搂着自己的脖子，紧紧抱住自己。多利安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时胸膛的起伏，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下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许这不需要开口，因为在他意识到的下一个瞬间，对方的腿蹭到了他的下半身。 被知道了…… 多利安顿时羞红了脸。 而几乎是惯性动作，这似乎是什么固有流程里的必经步骤，多利安太过紧张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就是…… 对方的手向下移，直至双腿之间，用指尖一点点描绘西装裤上这异样的隆起。当指尖触及顶端时，能感受到掌心的热度，他会用手掌微微拢住这块隆起的异物，以轻柔的力度包裹、揉捏。 多利安的心脏砰砰地响，呼吸也跟着变得粗重。 他心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望着阿贝多的眼睛，他好想躲起来。 阿贝多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眼里写满了渴望。此刻的他有种格外诱人的感觉，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耳朵也泛起好看的粉红色，让人很想亲上去。 特别是那双因为亲吻而湿润的嘴唇。 在一个深长的法式湿吻之后，拉出一道细细的丝线。 多利安的视线完全被面前的人吸引住，而内心的忐忑也在此刻爆发。 “等、等一下！”多利安紧急叫停。 “怎么了？”阿贝多再次停下。 老是暂停好像也会被讨厌。多利安依然不安。可如果不说，他更加不安，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要先洗澡……？” 阿贝多没有回答，默默起身。 多利安害怕他就这样走掉，结果没想到过会儿他就回来了。 原来是去给多利安拿浴袍。 主人家很是急躁，直接把浴袍塞到客人手里，紧接着就把人推进了浴室。 浴室给了多利安一个短暂的喘息时间，他终于能稍微冷静一下了。可同时他又在想，此刻冷静，是不是有些不解风情？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的他只觉得脑袋好痛，他的脑袋要因为这些问题宕机了。 浴室里面比客厅温暖，大概是因为头顶的浴霸灯。多利安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镜子里的人很是羞涩，脸红得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许久。他决定把这怪罪于浴霸灯之上，一定是温度太高，烤得他浑身发烫。 认真洗过身上的每一处，确保身上没有异味、没有污垢。 根据网上的指导，他还把包皮翻过来仔细清洗，再一次确保自己干干净净。 他能保证，现在的自己比刚出厂时还要干净，比货架上的全新制品看起来更新。 这让他重新燃起了自信。 和阿贝多交换，在卧室里等他洗澡出来。 多利安现在才注意到，原来躺在卧室的床上，可以看见浴室的门。暖色的灯光照出一个隐隐约约的模糊身影，能看到他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多利安倒吸一口冷气，那种不妙的感觉再度袭来。 他想移开视线，做一个真正的君子。 但似乎他的出厂设置就不是君子。 深色的西装裤在毛玻璃的过滤下成为细长的深色色块，阿贝多脱下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 不着一丝衣物的研究员先生，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