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谁能想到只是她仅有一次的冲动,竟就导致了后面惨烈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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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照夜心满意足的偷看了自己的未婚夫整整一天。 眼见夜色堪堪降临,再不回去被师尊发现了怕是皮都要掉一层。 她扁了扁嘴,依依不舍的正要离开,忽然从远处飞出一块小小的石头,正好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痛的捂住头,小小叫唤了一声诶哟。 “哼,活该!”墙内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爬墙偷看我大哥,家里人没教过你规矩?老鼠教幼崽打洞找吃的,真没教养。” 捂着头的京照夜登时大怒,骂她可以,说教养她的师尊和师尊不好实在不能忍。 于是她拿起一块石头也愤怒的丢进墙里,但因为做事心虚,没有说话,也没敢露脸。 她看都不看的扔石头肯定是砸不准的,那人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嘲笑的就更大声了。 “哟,小归小,脾气还挺大!” 梅家富足,又有大哥兜底,他在望仙镇里极少吃过亏,很是傲慢的进行挑衅。 “敢偷看不敢露面的无胆鼠辈,像你这种有色心没色胆,性子还火爆的小泼皮,别说我大哥了,就是我的眼睛瞎了也万万看不上你,你就继续胆小可悲的躲在角落里偷看一辈子吧,哈哈哈哈!” 本来憋着气正欲离开的京照夜听他再三恶意挑衅,终是忍无可忍了。 她瞬间恶从心起,反身扑上墙头,想都不想的咬破指尖逼出一滴血就向他弹去,再怒容飞身离开。 好啊,既然你说的这么起劲,那我就看你这股自恃甚高的傲气,在你瞎了以后还留有几分? 正好可以磨练磨练你的傲性与坏心眼,少出门给你的兄长惹麻烦! 此番给你这个小小的教训,直到五年后我下山与你兄长成亲之时,我才会给你解除血液里的诅咒。 毕竟喜堂就该皆大欢喜,人人笑颜如花。 她是半妖之身,血液里流着少量的妖毒,毒液特殊无药可解,若没有高人指点,想要解开就是白日做梦。 刚满十二岁的半妖少女少不经事,性子极其的鲁莽,冲动之下做事总是不计后果,也不会顾及后果。 平日里若非有严厉长辈随时随地的从旁教导,怕是她早已做下诸多的错事。 可纵使看管再严,凡事总有例外的。 毕竟谁能想到只是她仅有一次的冲动,竟就导致了后面惨烈的后果呢? 站在庭院里的梅傲霜叉着腰故意说了很多的难听话,可墙外竟对他的所有挑衅一句不接。 他无趣的摸了摸下巴,暗自估摸着那小丫头早就羞愧的跑远了。 他不免感到几分失望,刚要转身离开,却是从天而降一滴冰凉的液体,正正好好的落在了眼珠里。 些微的刺痛感在眼眶里一瞬而逝。 他随意的揉了揉眼,不在意的心想应该是屋檐滴下的水珠。 “小弟,”这时,拿着画轴的兄长从院外走出,抬眸从廊下袅袅望了过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一个没教养的小丫头。”他无趣的撇了撇嘴,“趴在墙上偷看大哥一天,我就向她丢了块石头,把她骂跑了。” 之前偷看过他的男女也有好几次,梅逊雪就不太在乎,只微微蹙眉怪他。 “说两句劝走就是了,骂她作甚?女儿家爱美,要是砸坏了脸,你让她今后怎么嫁人?” “让她嫁给大哥你呗。” 梅傲霜不在乎的吹了吹指尖蹭到的灰,随口打趣起了好脾气的兄长。 “反正那传言里的未婚妻早就消失的没踪影,谁也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大哥娶谁不是娶?” “胡说八道。”兄长走到面前,手里的画轴敲上他的后脑勺,无奈的训他,“快去收拾一下,准备到前厅和爹娘一起吃饭,下次要是见到了那姑娘记得道歉。” “我才不,打死我都不道歉,否则我说话跟放屁似的,以后外头怎么看我啊?” “再说些不着调的话,我就要告诉爹请家法棍伺候了。” “别吧!我被打了,最心疼的还不是大哥你?” “知道我心疼你,就别再故意给我捣乱。” “嘿嘿嘿......” 兄弟二人亲昵欢乐的笑声在院里断续不停。 这件小小的插曲在任何一方都没引起重视。 时日飞速而走,京照夜回到扶摇后,便在师尊更加严苛的督促下继续苦修,再未得空下山入望仙镇。 转眼间过了五年,可在修炼的修道者看来,五年时日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彼时,临近京照夜十七岁的生辰只剩下了一个月。 想到生辰一过便可下山与期盼已久的未婚夫成婚,她又紧张又欢喜,却不敢多问师尊半个字,只是每夜就掐指头喜滋滋的算着时间。 花百岁并不知道自家徒弟早就知晓被她特意隐藏多年的未婚夫一事,铁了心打算直到她生辰之日才坦白全部。 因此哪怕临近婚期之日,她表面仍是维持的稳定极了,暗中却和师父悄悄的郑重准备了起来。 身为她花百岁唯一的徒弟,马上就要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嫁妆亲书,喜礼首饰,宝物妆匣哪一样能少呢? 所有人明里暗里都期待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开始。 不料临近最后的三天,徐长风竟忙的病倒了,高烧躺在床上不停的说起胡话。 当年扶摇门留在他身上的创伤太重了,身体遭受不可逆的摧残,精神也倍受折损。 但是这些问题,平时皆被他深深藏在温柔稳重的外表下,无人发现过丝毫的不对劲。 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无人发现。 他并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他陷入昏迷,病得糊涂时,止不住的眼泪就会跟着一句一句呢喃跑出来。 当年所有难堪的往事,他竭力想隐藏的东西,短短一会儿都被病糊涂的他吐露得干干净净。 每次他支支吾吾的念着说着,徒弟花百岁就坐在床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无比,脸色苍白,表情沉重。 哪怕往事已成追忆,仇人已成白骨,可当初留下的一切痛苦,如今依旧在时刻折磨着她们这对互相隐瞒的可怜师徒。 自从扶摇门再次建立起来后,在她事无巨细的照顾中,身体虚弱的师父已是极少生过病了。 因此偶尔病上一次都并非小事,轻则数日起不来身,重则快要丢去半条命。 天大地大也没有师父大,花百岁立马停下了所有手头的事,日夜不离的守在师父身边,一眼都不敢离开他。 至于自家徒弟马上临近的婚事,稍微拖延一两日应该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幸而京照夜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孝顺徒弟,每日晨昏定省准时来探望生病的师祖。 在繁琐修炼完毕的空隙,她就会守在师祖的床前事无巨细的伺候,当真是个孝顺至极的好孩子。 但往往她照顾不了多久,师尊就会把她推开,只轻声的吩咐让她隔着纱帐,远远坐在外面看望说话呢喃,吐字不清的师祖。 直到京照夜生辰的当日,谁也没有心情给她庆生,因为师祖还躺在床里没有苏醒。 生日无人庆贺,她也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委屈,练完功后照旧来到掌门殿看望师祖。 进殿便见一袭玄纱的师尊端身坐在床前,绸缎般的长发垂在后背,滚圆杏眸凝望着床里的师祖。 师尊的姿势就维持着昨晚她离开前的样子,变也不曾变过。 心情不好的师尊不想说话,她也不多言,行完礼就乖乖在外坐下。 “师尊。”她坐在纱帐外看了好会儿,忍不住低声的问,“师祖是在哭吗?” 师尊向前弯腰,屈指把师祖眼角滚出的一颗泪珠轻轻抹去。 抹完,才冷淡淡的答:“没有,你看错了。” 她乖巧的哦了一声,侧耳细听片刻,又问:“师尊,师祖又在说梦话吗?他说的什么?” “没有,你听错了。”师尊还是冷淡淡的说。 下一刻,京照夜就亲眼看见师尊抬起手掌,像是哄做噩梦的孩子般拍了拍师祖急促起伏的胸口,又低身在师尊耳边说了些什么。 直过了半柱香后,双目紧闭,满脸冷汗的师祖才一点点的放松下来,逐渐恢复了平静,再次陷入深眠。 京照夜的眉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觉得师尊骗她骗的理直气壮,完全是把她当眼瞎耳聋的傻子看。 幸而师尊除了把她当傻子骗,还记得她是自己的徒弟,忙中偷空的管管她的死活。 “夜儿,你刚修炼完该是饿了,我已是传令奴仆在华庭备下你喜欢的点心,吃完便回朝云台休息,今晚不必再来了。” 师尊坐在床边握住师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唯恐惊扰了师祖。 “你师祖这次病的着实厉害,近日我无暇choucha你的功课,你也不可偷懒懈怠。” “徒儿晓得,师尊。”她颔首,轻声说,“徒儿一点儿都不饿,想替师尊守会儿,师尊去小憩会儿吧?” “不用,你师祖每次生病都噩梦不断,总是睡不安稳,只有我牵着他的手才能平静下来。” “自打师祖病了,师尊就一直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守着,师祖醒来知道定要怪你的。” 她实在是心疼了,故意夸张的劝。 “万一师祖的病好了,师尊这根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又倒了下去,剩下门里这些老的小的该怎么活呐?” 万没想到,不苟言笑的师尊竟被她故作夸张的俏皮话逗笑了。 “你也说我是门里顶天立地的顶梁柱,怎么倒得下去?” 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帐,师尊秀白的侧脸笑容浅淡,嗓音柔和了不知多少。 “天塌了也有为师顶着呢,砸不死一只蚂蚁,放心便是。” 多日紧张的氛围在此刻有了破冰的暖暖春意,京照夜心下一松,不加思考的激动建议。 “师尊,徒儿很少见你笑呢,平时你就该多笑笑的,师尊笑起来比天底下盛开的百花都要好看!” “........油嘴滑舌。” 师尊侧过的脸白如霜雪,低低的垂下眸子,嘴里是无奈的呵斥,却软的如绵绵春水。 “少和为师贫嘴了,快去吃东西吧。” 师尊只是随口一句简简单单的轻斥,京照夜仿佛真就一瞬间感受到了春日百花盛开的暖意。 她听着这声低沉绵软的训斥,心腔又暖又热,差点从椅子里激动的蹦了起来。 霞姿月韵,清冷脱俗的师尊,只可远观,不敢冒犯的师尊,偶尔不经意间的一抹柔情果真是最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