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郊,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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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暂时打退了殷商大军的猛烈进攻,冀州城副将借着硝烟弥漫,趁机带着士兵修补城门,他刚抬起柱子,就听见前方熊熊烈火传来一声嘶吼。 殷寿手持战斧,骑着高头大马上冲在最前方,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攻进城门,在他身后是无数骑兵,布匹蒙住马的眼睛,手执长矛,英勇无畏,从火里冲出。 “杀——” 这阵仗来势汹汹,冀州叛军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防范,被打得溃不成军。 城已破,满目疮痍,城里城外全是尸体,原本洁白的雪地被无数士兵的血液染成红色。城楼上的冀州战旗被撤下,又重新竖起白色的殷商旗帜。 城中百姓四散,尸横遍野,混乱不堪。 殷寿携亲兵、副将追杀逃跑的苏护一家到了轩辕坟,其他四位少将军和世子不约而同选择追随,发誓要砍了苏护的脑袋,为苏全孝报仇。 轩辕坟乃是上古黄帝的坟墓遗址,雪山皑皑,放眼望去,除去石柱外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 殷寿持斧与苏护打斗,在之前的追杀中已死了两名亲信副将,其他人与苏家的护卫缠斗,一时无法近身帮忙。 殷寿气势汹汹,手上斧头劈向苏护,却被他灵活闪躲开,斧头劈上巨石,顿时声音轰鸣,传向四周,这凶猛的一击使得巨石从上至下裂开口子。 二人酣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都没有发现,顺着巨石缝隙往下,别有洞天。 苏护乃彪形大汉,二十年多前的武举魁首,力能扛鼎,且能统五万叛军,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殷寿逐渐落入下风,被狠狠甩在地上,又被提起按在巨石上,匕首击中右胸,鲜血顺着石缝往下滴落。 远处的姬发反手把对手撂倒,弓臂砸在对方脸上瞬间血rou模糊,他瞧见殷寿落入险境,焦急不已,一摸箭囊,空荡荡的。 他赶忙从马车旁抽出箭矢,举弓搭箭,箭矢穿过风,咻一声射中苏护手臂,姬发粲然一笑,中了。 苏护一只手臂剧痛动弹不得,殷寿趁机将剑刺向他,阴阳易位,优势瞬间颠倒。 此时,一直死死护着马车的苏全忠也动了,他是苏护长子,前面战斗中被姬发一箭射中胸口,但仍护在马车门口,不肯让人靠近。 苏全忠忍着剧痛折断箭身,微微把门打开,递上匕首,叮嘱车内的meimei:“记住,冀州苏式,永不朝商。” 此话一出,便知他心存死志,未等女子反应,他举起武器砍向姬发。 姬发下意识用手中的弓一挡,弓弦、弓臂却相继被劈断,姬发善骑射,近战不太具备优势,何况面对的是将死之人最后的蛮力,完全被这股力量压制。 苏全忠一脚将姬发踹倒在地,举起剑正要砍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杀完护卫的殷郊冲过来,鬼侯剑直直砍中苏全忠的肩膀,剑刃用力一按,鲜血奔涌而出,他整个人便如一张轻飘飘的纸倒了下去。 来不及想太多,之前斧头轰鸣声过于剧烈,引发了雪崩,山顶的雪向下滑动,此刻就快接近他们所处的位置。 殷郊用力从苏全忠尸体上抽出剑,酿酿跄跄起身。 “快跑!”他喊道。 姬发还处在生死一瞬的懵懂茫然中,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殷郊拖着往前跑。 但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大自然呢?两人被身后源源不断滚落的雪埋住,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姬发才幽幽转醒,他感觉腿脚有千斤重,动弹不得,背后是殷郊激动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殷郊……” “用力!” 什么用力?他感觉殷郊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腰上一重,整个人被往上拔,他低头看见被白雪覆盖的双腿才明白过来,双手撑地,向上用力挣扎。 殷郊少了一只鞋,一条腿陷进厚厚的雪里,姿势别扭不好发力。两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让姬发的下半身成功脱离雪堆。 两个人均是用力过度,躺在雪地里喘着粗气。 姬发抬手握住殷郊的手掌,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个笑容:“郊,谢谢你。” 这声“郊”喊的轻飘飘的,听得殷郊心里发烫,他会心一笑,眼神一刻也不肯从姬发身上移开。 “无事,这是应该的。” 即使隔着满天的雪,看不清对方的脸,也知道彼此间交缠的情谊。 “你们俩这对话真渗人。” 不远处刚刚救起鄂顺的姜文焕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虽然隔着风雪看不太清楚动作,但也能凭借身形猜到一些,他笑道:“殷郊,你怎么不谢谢我?是我先把你和姬发从雪里刨出来的。” 听到他的话,姬发连忙收回握住的手,连声感谢:“姜文焕,多谢你。” 殷郊则是看着空荡荡的手,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没大没小,我是你表哥!” “你才比我大几天,按虚岁算我们同龄!” “大一天、一个时辰也是大,反正你就得喊我一声哥。” “切!”姜文焕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给鄂顺整理盔甲。 “喂!”最远的崇应彪趁机插话:“你鞋被我顺手捡到了,不用谢。” 怎么都要谢谢,殷郊无语:“我本来也没打算谢。” 崇应彪嘿嘿笑一声,幸灾乐祸道:“那我扔了?” “别别别……多谢崇二公子。” 崇应彪最烦听到这个二字,冷哼一声,把靴子随手丢下,大步走去轩辕坟外围找马了。 姬发起身给他把靴子捡回来,拍了拍上面的雪花,边给他穿鞋边道:“好歹是帮你捡了鞋,你怎么还故意用二公子这几个字来气他?” 殷郊抢过军靴,“别,我自己来。”他可舍不得姬发做这种下人活计。 他有些懊恼道:“我这也是无心之失,要不是你说起来我都忘了这回事。” 崇应彪父亲是刑部尚书,崇姓也是北地名望大家,只是他父亲素来宠爱长子,明明是双生子,却与崇应彪关系缺缺。即使如今崇氏府邸在朝歌,崇应彪也很少回去。 殷郊又道:“再说了,他老是借故欺负你,看他吃瘪不好吗?” “这倒也是。” 两人又靠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突然旁边被雪埋了一半的马车传来奇怪的声音,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会是什么呢?那苏全忠死前拼命护住马车,想来里面应该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殷郊召集了另外三个人一起持剑过去看。 雪雾蒙蒙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瞧见一团紫色从马车里爬出来,动作灵活,左嗅右闻,是动物吗?还是人? “小心。” 几人走近,便看见雪地上的“东西”慢慢直起身子,长发如瀑,身姿绰约,一袭破布也遮掩不住她的美。 “是个女人。”姬发有些惊讶地说道。 一个仅着寸缕的女人家能有什么危险,崇应彪和鄂顺相继收起剑。 殷郊仍举着剑防备,上下打量一番,更觉得诡异。风雪交加,一般人在这种天气下都会冷得瑟瑟发抖,这女子仅穿一件轻衫还露着半条腿,却似未感觉到寒冷,且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怪异得很。 “她是谁?” 同属于北地的崇应彪答道:“她就是苏护的女儿,苏妲己。” 苏妲己?苏全孝的meimei?姬发疑惑地转转眼睛,放下手中防御的弓。 “叛臣之女,罪应处死。”殷郊收回防备的姿势,以上位者的身份发号施令:“姬发,杀了她。” “啊?”姬发诧异,语气又有些委屈:“杀女人?我……我下不去手。” 殷郊知他一向心善,也不勉强,转头指使表弟:“姜文焕,你去。” 姜文焕手里握着剑,并非防御姿势,但剑刃横着随时可以进攻,他推搡身边的鄂顺:“鄂顺,你去。” 鄂顺不服:“你怎么不动手!” 听了他们互相推拒杀戮的话,苏妲己未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副懵懂无辜的表情,眼睛时不时转动,好像听不懂一样。 她轻轻捋起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疑惑道:“我的簪子呢?” 姬发垂眼看见雪地上的簪子,弯腰拾起,不顾几人阻拦,稍微擦了擦,簪子尖头朝向自己递了过去。 他双眼直视苏妲己,有好奇也有疑惑,他曾听苏全孝说起过几次这个meimei,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脾性温和,与面前这个神态柔媚、衣着袒露的女子截然不同。 苏妲己接过簪子,眼神里带着媚态,顾盼生辉,贝齿含住簪子,娇柔地侧过身子,纤纤玉指轻巧地盘起头发。 姬发更是迷惑,转头与殷郊对视一眼。 殷郊还未说话,就听崇应彪道:“这样的女人,杀了太可惜,不如献给主帅。” 殷郊见他将剑收回剑鞘,便知他无杀心,因他话里的含义又有几分怒意,对苏妲己更是戒备,罪臣之女理当杀了祭旗,何况她神情如此诡异,必有蹊跷。父亲英明神武又不好女色,想破坏家庭和睦,让父亲背上败德辱行的坏名声,没可能! “一群废物!我来!” 他举起剑,三两步往前,剑尖抵在苏妲己喉间,其他几人震惊有余,急切地喊他名字:“殷郊!” 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殷郊其实也下不了手,理智告诉他,这是大商罪臣之女,她的父亲反的是殷家的天下,理应杀了她,可,战场之外杀老幼妇孺,实在有违将士的准则。 更诡异的是,面对近在咫尺的剑,她竟毫无惧意,眼神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迷雾,慢慢向前走了几步。 五人被她诡奇的行径弄得不知所措,也跟着往后退几步,殷郊上下扫射一眼她苍白诡异的脸,还是下不了杀手,手里的剑也跟着后移。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侧过身子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殷寿。 崇应彪反应最快,迅速下跪行礼:“主帅。” 其他几人也跟着跪下,再看那苏妲己,赤足走过去,风姿绰约,步履不稳,晕倒在马前。 殷寿目光如电,看向妲己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姬发迅速垂首,不敢再看。而他身边的殷郊则是面色阴沉,目光直勾勾望过去,对这诡异的女人仍有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