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谈话/言出法随的代价
“官家要见你。”次日，龙德宫迎来了赵桓身边的宦官。 赵佶显得很紧张，“不行。”他挡在楚辞身前，看向那宦官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太上。”宦官加重了语气，叫了赵佶一声，满是警告意味。 “如今您是太上。” 而赵桓才是官家。 赵佶冷冷地瞪着他，“即便如此，我不同意，你们也别想带走她。” 楚辞扶额，“我与他去便是。”她拍了拍赵佶的手，“不必担心，等我回来。” 赵佶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楚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氛围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和刚开始的预想越偏越远了。 赵桓在她面前做出的是一副官家的架子，他似乎并不担心日薄西山的宋江山，此刻冷静从容地审视着她。 他不说话，楚辞也不说话。 她只垂着眸眼，暗自思量赵桓的意思。 赵桓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还是打破了寂静，“童太尉传信与朕，说太上是在知府府中走水失踪。” 他盯着楚辞，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破绽，“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楚辞笑了一下，“官家是来审问我的吗？” 她眸里是一片平静，“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而官家也本不应该在这种事上费心。” 赵桓皱眉，语气里含了点怒气，“你是在说教朕吗？” 他的怒火并没有吓到楚辞，她站起来，走到赵桓面前。 赵桓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官家这时，不更应该想想如何应对金人吗？” 国难在前，赵桓和赵佶还在内斗。 简直就是俩颠公。楚辞压下心里涌起的那股烦躁，忍住想把赵桓揍一顿的冲动。 楚辞的话一下子击中了赵桓心中最担忧的部分，勃然大怒，抬高了音量，“放肆！” 楚辞被他一吼，也来火了，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她这幅身体自幼习武，力道极大，因而一掌就把赵桓掼倒在地。 赵桓被打得脑袋咣咣响，反应过来就要大喊来人，楚辞发现了他的意图，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最好别想着叫人，因为我会在人来之前杀了你。” 她阴冷一笑，“你猜你死了我会不会死呢？” “当今的官家是你，但是朝中是谁的臣子，你应该很清楚。” 她毫不留情地撕开赵桓的伤疤，“毕竟赵楷还活得好好的呢。” 赵桓又惊又怒，她一放手就摔倒在地，捂着闷痛的脖子大口喘着气。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宋百姓之一。”楚辞拔出赵桓的佩剑，寒光闪闪。 “也是可能未来死于金人铁蹄之下的亡魂之一。” 赵桓确信她是想杀了他的，双腿发软，他惊恐地发现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站都站不起来。 楚辞发现了他的异常，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起来。 “你就这么胆小？”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扣住了赵桓的肩膀，却发现他实在太过瘦弱，她能摸到他嶙峋的骨头。 咯得她手疼。 “罢了。”她长叹一声，还是松开了手。 “完颜宗望死了，但也只是死了个完颜宗望罢了。信德府应该快攻下了吧？” 楚辞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你准备怎么办呢？” 赵桓没料到她的情绪说变就变，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楚辞的表情却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她一样。 他终于觉察，楚辞绝非一般人。 一个念头在脑中恍惚闪过，她……能救大宋吗？ 大宋天子不能露怯。 是谁这么告诉他的，他忘了。他做不到。 至少是如今做不到。 信德府已岌岌可危，他该怎么办？该听信谁的话？ 良久的沉默。 “官家急报！”殿外突然传来声音，两人猛地一惊。 急报，什么急报？能急成这样的急报…… 赵桓以为又是哪座城池被攻下了，吓得不行。 他脸还肿着，看向楚辞，他怕他此刻要是有一点异常，楚辞真会杀人灭口。 楚辞慢慢站起来，给了赵桓一个警告的眼神，走到门外开门，“什么急报？” 门外人看是陌生的女人，顿时警觉问道，“官家呢？” “朕有些疲累，有什么事，你与她说便是。”赵桓听到了门外的响动，捂住脸高声说道。 确实是官家的声音。那人只看到了殿内的一袭红袍。 他狐疑地瞥了楚辞几眼，寻思着莫非是官家的新欢，这也太过于溺爱，连国政大事都能知会。 不过他也没有置喙的权利，把那封蜡书交到楚辞手里。 赵桓打开了蜡书，“粘罕……也死了？” 楚辞听到时只觉得胸口一痛，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赵桓被她又吓了一跳，扯了帕子捂住她的嘴，给她擦血，“你你你……怎么了？” 楚辞摸了摸胸口，她这时似乎猜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想让完颜宗望死，完颜宗望死了。 她想让完颜宗翰死，完颜宗翰也死了。 但是似乎她的话要实现，她自己也需要付出代价。 这次是吐血，那……下次呢？ 若是她想要实现的东西太大了，她是否会因此付出生命呢？ 她决定再尝试一下。 她擦干了血，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 像是在和天道做交易一般，她说，“我要金兵撤军。” 赵桓听到她说的话，只以为她是在想什么办法逼金兵撤军，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倒了下去。 “来人！来人！叫御医！”赵桓也顾不上别的了，他可一下都没碰她，可不能背了黑锅。 赵佶看重她，他知道，若是她在他手里莫名其妙出了差错，赵佶鱼死网破废帝改立也不是不可能。 这都什么事啊。 赵桓莫名觉得委屈。自己被她又打又掐，她却晕过去了，倒像是他对她做什么了一样。 只是不知道赵佶如今会作何反应。 完颜宗翰死了，他像是又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不过也确实，太巧合了。 赵桓疑惑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楚辞的身上。 “你，去查一下她的身份。务必不能让太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