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羊之王（剧情）

    能记得东西很少。

    被撞击的头部短暂出现了记忆遗失，于是不知不觉回到了初始。四周仿佛陷入在茫茫的虚无里，隔着层什么东西隐约察觉有什么在来来往往。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走动的是基地内的研究人员。

    讨论的声音隔着层水很是朦胧，她努力的睁开眼，随着外面cao作人员的指令下达，痛苦的电流传导，一遍遍的过度挤压。

    在不识疼痛这个字的时候，南星就已经身处其间了。

    她是《研究父母遗传异能可行性实验》的其中一份子，诞生在美国政府的某个实验室里。

    组织在吸取各种失败后，选中了特异部队里的两位超越者——他们始终认为是父母的异能不强大才导致拿不出结果。

    于是持有时间暂停异能的母亲与空间折叠瞬移的父亲在这项配合任务里创造出了0111，她是众多人里唯一成功的实验品。

    再往后的异能测试之中更是展现出了父母所拥有的两项异能，达成了实验成功。并且就实力上她更胜一筹，除此之外0111甚至自身携带诡谲的精神控制。

    似乎是因为两种异能力干涉产生出了奇异的特异点，她是独一份的异端。

    精神系异能素来是列为最危险的异能之一，为了防止0111伤害过广，她从小就被关在武装过的隔离罩里，虽然在胚胎培育的时候就住在那个地方。

    再之后，博士发现了0111的特意之处，她可以承接他人异能转为自己的，这是目前研究难以说明的状况。

    但若是行使得当，将会是一大利器。

    于是《南星计划》开始了，研究所从抓取弱的异能者剥离其异能到渐渐地用上些实力强劲的。她就像是一个布娃娃，被迫的缝合上许多许多名为异能的各色布条，由不得人做主。

    然后失去异能的人有活下来从此变成普通人的，也有受不住疼痛死在她眼前的，更有想动手杀了她的。

    那些怨怼的眼神，痛恨与诅咒挥之不去。

    这是0111的童年。

    相斥的异能时常会产生排异反应，似火烧水窒般无法控制的疼痛，那是个人间炼狱。然而实验依旧进行，她会变成什么样，会成为什么样的怪物，都在这些人的数据下。

    唯有一个人投进来的眼神不同，她将手贴在玻璃外，像是要传进什么温度一般对着角落里蜷缩的女孩，那份心疼与自责让0111感受到了存在。

    ....母亲

    “她的伤口好的好快，这是什么怪异能力吗？”

    “那种程度普通人应该活不下去吧？说不定和中也一样呢....”

    周围围绕的声音吵闹个没完，就在这样的半梦半醒里她等待着自己恢复，记忆的缺失并没有引起南星的恐慌，就像是习惯了一样。

    潜意识留下等到伤口好全一切都会恢复的指令。

    她再次醒过来是因为外头的枪击声，过于猛烈的带着人群尖叫逃窜的杂音。

    感受到能起身，眼前依旧模糊不清，视野是朦胧的，她自我判断与在脑后的撞击内伤有关。南星动了动身体，接下来开始摸着周围往外，根据明确的声音辨别位置。

    忽而有一个女孩跑近，慌乱下拉住了她的手，说着什么是黑手党的人，快跑。动作扯得太快，她自己被拽倒在地，清脆的物品掉落声音与女孩害怕的尖叫同时展开。

    是拿着枪的黑手党追到了这里。

    极快的两声枪响，又接着迅速一子弹补上。

    坐在地上的女孩愕然，她看着在短短的几秒内捡回来的这位摸到了她掉在地上的枪就反击。一枪抵消射来的子弹偏移，一枪打中了那位轻敌的黑手党成员。

    精妙的枪口不致死，但对方绝对瞬间动弹不了。

    “你....他还活着！”

    “没事，这人动不了的”

    南星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切反应都是她的潜意识行动，她后知后觉脱口而出的话。

    所以她异能的弱点是杀不了人吗？

    暂时想不起来研究所后面的记忆，但也没有着急，当下重要的是眼前危机。

    判断了下手枪里的子弹，目前她这个状况使用异能并不好，所以她过了几个决定开始用单纯的武器。

    侧头望着女孩大致的位置，“子弹还有吗？”。

    女孩犹豫再三，还是将身上带着的都交到了南星手中，“羊”组织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使用枪支，且没有异能。

    所以再是厉害的武器面对专业人员，他们也很难保护住自己。

    南星摸了摸具体数量，先将子弹填充好，“抱歉，我现在看不见，能麻烦你当一下我的眼睛吗？”。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想到对面看不见出声嗯了下。接下来，靠着女孩的指路，两人开始往外。

    谁都没有想到桥洞捡来的居然如此厉害，弹无虚发的将人全部击倒，然而外面的武器起了重装，南星迅速的判断让身边人往里面逃。

    毕竟她这会实在护不住这么多人，听令的小孩逃窜极快，再顽强的在第一波进攻的时候就有受伤。

    因此目前这个场面，还没有人逆着干实属让人松了口气。

    她蹲下身去摸一个倒下的黑手党身上的东西，刚拿出手榴弹与手枪，门口瞄准上弹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

    不等南星发动异能，她感知到了这个环境里凭空多了一个人，下一秒对准她的枪调转了位置。

    “是那个羊之王！”

    “队伍先后撤！！”

    场面混乱了许多，她看不清但能判断一些，看来是来了个了不得的异能者。周围的空气流速变化，射到中也身上的子弹全数返回击打在偷袭者们的身上。

    “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进攻，太混蛋了吧”，少年的声音含怒中透着凉薄。

    “跑？嘁，真是懦弱”

    不消一会进攻的与来不及撤离的都倒在了地下，平息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是cao作子弹吗？或者金属的异能？南星能感受到的就是射击向“羊之王”的子弹在原弹道全部返回。

    门外面还有跑过来的脚步声，接下来又多了个陌生的声音，说陌生是因为在河岸边与躺平的时候南星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声音。

    白濑匆忙的往屋子里跑，他急的去查看同伴，也一时没察觉到角落里还有个人。

    中也则是盯着南星，他前几天是有听说羊外出组的捡回来了一个受重伤的、少年依旧双手插兜缓步靠近。

    南星脚边的黑手党员还没有死，中也判断了下开枪补杀，再下一秒对上她的眼睛时怔住。

    墨色的瞳孔里空无一物的茫茫。

    是个看不见的？

    下一秒她忽得喊小心，中也来不及辨别这个熟悉的声音，动作快于反应的护住人，用异能将射击来的子弹控制住。

    与此同时在南星出声的时候她已经朝源头果断开了枪，在一路上经过她自己测试，已经发现就算朝着对方致命点射击，弹道也会自动偏移，换句话说这就是她枪枪不致命的原因。

    那位刚起身的黑手党成员就在两人的攻击下仰倒。

    屋子里的脚步声成群结队的往外跑，南星意识到这会已经安全。她强撑着的力气到此结束，倒下之际有人更快的伸手接住了她。

    “…会是你吗”

    很轻的疑问。

    白濑带着没有受伤的跑近，见到的就是中也抱着一个少女，他想也没想的伸手准备接过去。中也侧了侧身，一个轻微的拒绝意思。

    他先问了问留在基地的目前伤亡，得知大家都跑得快以及大部分敌人都被南星击倒，他们负责在后面补枪——

    了解了所有情况，难免有人小心翼翼的举手提出问题。

    关于这位虽然看不见但是每枪打得过于准确的少女来历，联想到南星出现时的状况，自然组织里有人的考量就多。

    中也听明白了过来，望向第一个提出问题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趁这个时候将她赶出去？”。

    那人脸色大红，想说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没有解释上来。

    他看了看怀里昏迷的人，中也很清楚的，哪怕刚刚她只说了两个字，可是这个陪伴了他很久的声音，绝对绝对不会忘记。

    不多说的往里准备找个医生先给受伤的人看病，于是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休息的中也投入忙碌，又是找医生又是查黑手党进攻的原因。

    中也是在羊成员的推举下当上的组织老大，多年前他就是个被组织成员之一捡回来的孤儿。

    身份的转换也是从某次他保护成员不被人贩子带走开始，不过中也本人并不在意首领一词，在他看来他自己不过是手牌强大一点而已。

    然后承担责任。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屋子前，这是早间他来过的地方，走也不想、停留也不应该。就在这时房门却打开了，中也下意识想躲起来。

    只见南星摸着墙走出，她对于环境不熟悉，所以步子放的很慢。中也站在外看了会，过去呆在实验室的时候，他每天都好奇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总是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从声音上知道对方的性格很开朗，很是温暖。有时候是读书，有时候是和他交流有意思的事或者物，说交流并不准确，毕竟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漫长的周围空荡的环境里，他所能感知到的就只有她，然后在她的声音里认识这个世界。

    所以感觉不会错的。

    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知道这股熟悉的存在。他找了她很久，甚至都想过是不是那场他失控的爆炸里犯了错，毕竟暴走的灾难是中也控制不住的。

    忽而那边看了过来，敏锐的发现了中也的存在。

    “现在天还没亮，在房间里比较安全”，中也上前，尽量语气淡定。

    南星停了下，因为失明所以判断不了时间，不过这会躺了一天，眼前能看见的模块多了一些，加上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她才想着出来看看。

    而对面的中也想说的话过多，以至于这会全都憋在唇边。好不容易说了一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中原中也？

    南星顿了下，确实是有点熟悉但她没能想起，面上依旧冷静，礼貌回复自己的。看着对方没有认识自己的样子，中也刚想说点什么，却有人跑了过来。

    两人的聊天就这么终止。

    有紧急事情下，中也跟着人离开，另外也不忘叫人带南星回屋。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见过中也，倒是从身边人口中知道这位是羊组织的首领。

    从声音判断目前这个组织里全是十几岁的少年们，南星没有拘束在屋子里，秉着帮忙的加入。之后很是容易对付这些个心眼少的小孩，从中打听到了不少。

    至少这么个组织目前都是靠着中也一个人的cao作重力异能，其他几乎都是普通人。

    这么个战斗力，她很难不预见之后的事情，哪怕周遭都在说现在组织和什么港口黑手党什么GSS实力相当，这点南星还是放在心里默默。

    再有的小道消息就是什么黑手党的首领易位，传闻有是什么医生篡位杀人的猜测，什么荒霸吐在前些日子出现....

    在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南星上了街，盲杖是某个好心的小孩捡来的，她收下作用。修养以来，这会距离近一些能看见的影像会清晰许多，她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羊的组织位置是在擂钵街最偏僻的地方，地形险峻且常年阴暗。

    花了点功夫的走出了这个地方，某种程度上南星并不算是羊的成员，所以还真没有人管着她。

    久违的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说起来还是坑底的环境过于沉闷。

    她没什么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突然爆炸声在远处响起，位置方向来自于擂钵街。南星停着判断了好一会，感受到并非是羊的据点多少放心。

    周围开始有行人闲言碎语说着什么已经是半个月来的第三次，也有某个知情者说出荒霸吐的名字，还说到什么传闻——

    和南星在羊组织里听到的一样，什么死去的士兵用怨恨将这个国家的基地和军人吹飞。

    要做到这个程度在普通人看来困难，但是有经验的异能者就不这么认为了，南星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异能，但装神弄鬼是没跑了。

    自从先代首领去世，兰堂在外人看来是升迁极快，受森首领的重用，组织里很快就传出了他极有可能会当上干部的风声。

    那种东西，并不值得在意。

    兰堂——不，是恢复了一些记忆的兰波，在制造混乱后利落的抽身，当下独自走在街上。

    八年前那一晚的失误，他要在现在弥补。

    暴乱和兰波预期的一样，已经引动了横滨的关注。在一个眼神无落点的掠过人群，忽而桥上熟悉的身影令他一怔，兰波想也没多想的往前。

    南星是被路过的猫咪吸引住的，看到猫咪好像触及到了什么记忆碎片，努力回想又不可得。

    下一刻有一位攥住了她的手腕，强势的走近惊扰小猫炸毛跑开。

    “Crystal！”

    南星的视线尽量放在这个个子略高的男人身上，虽然想往前凑看清来者样貌但好像会不太礼貌。

    简单的这么一个照面，兰波明白过来她这会是记忆不全且还在恢复的状况。

    这种场面兰波也是碰上过两次，至于原因他知道是和她的异能有关。

    “兰波、阿蒂尔，是我的名字，熟悉吗？”

    记忆虽然短缺，但是留下的感觉是少不了的，这是南星自己给自己设下的一点帮助。

    唯一一个听到名字要转头跑，或者直接动手的只有一个叫费奥多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