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大脑下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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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大脑下线后
顾纪景越想越想不通,他一夜没睡,晨光微曦,太阳落在肩膀,有一点暖。
身体坐得有点僵,他摇晃着起身,通宵的迟钝让他像散架的机器,明明想到的是刷牙,回过神来——
右手动脉已经挨了一道。
刀口很深,疼痛让他短暂清醒。
然后是麻木。
澜澜不要他,无所谓……也不是特别想……
好想死。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他活了那么久的人生没有一点意义。
顾纪景昏昏欲睡、摇摇欲坠,“咚”一声摔到地上,把临时回家的老顾吓了一跳。
火速拽着他送去医院,车都让别人开的老顾驾驶得并不熟练,一路颠簸,顾纪景差点吐出来。
算是另类救活,失血很多,胃的痉挛强留住他的意识,没有昏死过去。
他在医院挂了三天水,久违感觉到父爱——父亲三天的出差增加到了半个月,据说还算了年假。
顾纪景把这称为意外。
他说,“我没想自杀,不过是摔下去那里,有一把水果刀,不小心割到。前夜我通宵了,在艺术节表演特别兴奋,不可以吗?”
老顾:“你当我瞎?”
包扎后他倒是在医院待了几天检查,查心理问题,抽了好几管血。
顾纪景觉得特别没必要,他没病,不过是被遗弃了一辈子都想不开罢了,呵呵。
事实上,检查出来的结果也是。
他的大脑受他支配,没有半点病变的征兆。
“真的是意外,我会自杀吗,搞笑。”
好吃好喝伺候他一周,老顾的镜片反射着寒芒,“因为什么要死要活?”
顾纪景:“意外。”
“意外你健康活了十几年就今年抗不过压力?”
“是意外。”
“比你竞赛那几个月还难熬?”
“我都说了是意外。”
都油盐不进,说服不了对方,连着几天大眼瞪小眼。确定他能正常吃饭、学习,手也拆了线,老顾才买机票,准备连夜飞。
走之前,不忘叮嘱,“在我面前要死要活就算了,别让你妈知道。”
“意外。”
“她会伤心。”
顾纪景冷笑一声,“伤心一年到头见不了三次面?”
“小兔崽子,你以为你一心学习抽空还能谈恋爱的物质条件是谁给的?”
“你开大G。”
老顾:“……”好想一巴掌把他揍死。
第一回自杀,这么落下帷幕。
顾纪景很久没去学校的事也被老顾摆平,他的各种材料早就握在手里,开学时间也确定,不过强求一个答案,犹犹豫豫。
他难得联系了许久不见的母亲,问她,“你会送我吗?”
她的声音有些迟疑,“几号?我看看能不能请假?”
他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也确定,自己不是他们眼里的“第一选项”。
……他曾经也是谁的“最优解”,怪别扭的少年心绪,变成现在的局面。
邻居家房门紧闭,在老顾走的第一天,顾纪景在隔壁门口坐了一夜。
等到的,是慕安澜的父亲。
他问他,“闹矛盾了?”
顾纪景点头。
“我想也是,澜澜这几天气得发烧,在老宅里休养。”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我听说你准备去E国。”
老慕点了根烟,“去多久?”
“……我不知道。”
他给他递了张卡,是一张名片,名片的主人也姓慕。
“有需要可以找他,我提前打过招呼。”
“慕……慕叔?”
“好好读书。”老慕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似地,“祖国的未来,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还有,别那么执着。”
最后这一句,他敛了笑。
“……多谢。”
顾纪景没有接过那张名片。
*
顾纪景是疤痕体质,第一道疤烙在右手,丑得像发育不全的爬虫。
他感觉自己不光情丝,别的丝也被抽走。人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只对“澜”和它的同音有反应。
最焦虑的时候,会三更半夜看隔壁有没有人回来——她不在这里住以后,彻底变成一座空宅,老慕没有再来。
纪老师没请到假,支了两个学生陪他——都是男生。
他一路都没说什么话,倒是另外两位,对国外充满好奇,接着他的名义,摇了一点经费,还游了周边的小地方。
顾纪景没有去,他在家里准备的房子里收拾东西,收着收着,在异乡的离奇想法充斥着大脑。
他想要发信息和她求和,只看到红色感叹号。
过高的自尊压迫,顾纪景干不成还紧缠不放、死皮赖脸缠着她加回来的丢脸事。
难得掉了两滴鳄鱼泪,迟来地觉得自己是留守儿童。
……全世界都抛弃他。
刚出国的前三个月,瘦了整整二十斤,吃不下饭,也不想做任何事,学校公寓两点一线。
趁着假期和华国同学自驾去海边,三更半夜又有点想不开,看那海真蓝,和某人的名字同音。
他仿佛被鬼附体,径直往海里走。
有良心的同学们吓得半死,联合当地的渔民,好多歹说艰难打捞、人工呼吸。
恢复意识被骂“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水在那你往里走干什么”。
顾纪景回答说,“那是蓝的,蓝,澜澜。”
同学:“……神经病。”
不太美丽,这是他第二次自杀经历。
从此他“神经病”的名号传开,自然而然,和在国内一样,没什么人爱搭理他。
收拾房间的时候,顾纪景才发现,他把表白的戒指带来了。
其实不贵,镂空的玫瑰花窗,古法制作,两万多块。他高中一年攒的奖学金。
“……”
好想死啊。
他又杀了自己一次,在右手疤痕之上,划得很深很深,学着和她看过的一集柯南,把手泡在浴缸里。
结果当然是又没死成——纪老师外派出国交流,顺带看他。一看差点被吓死,叫了昂贵的救护车,在结账时,差点把他打活。
她哭着骂他“不孝子”,“就是过来讨债的”,果不其然吵了一架。
她气得浑身发抖,吃了两片药才停歇,眼泪把小小的身体冲刷得脆弱。
顾纪景下意识地想要接近母亲,被打掉了手。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废物的儿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脑子转不过弯吗?不会想着去解决事情本身,而想着解决自己?”
“你还这样,她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她说,“我也不会。”
顾纪景:“我也不喜欢你。”
他只喜欢澜澜。
“喜欢你要争取啊!”
“你有能力给澜澜她现在过的生活,她还会拒绝你吗?”
顾纪景说,“我不知道。”
纪老师:“她是同性恋?”
顾纪景:“……她应该喜欢过我。”
纪老师:“那还能把自己糟蹋到自杀,蠢货。”
“……”
蠢货才开始抗压,事不过三,三次还没死成,他理所当然放弃。
莫强求,强求没用。
他下线很久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