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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进入三里堡

    “咦,这倒是怪了。这里的地面已经没有道上的兄弟,剩下的只有官军了。可是他们不是一直龟缩不出吗,现在怎么会出来了。再探再报——”大板牙疑惑的道。同时他们先躲进了一旁的树林中!答案很快出来了,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官道上出现了大队人马,虽然看上去军容不整,可从打出的旗号和其他各个方面来看,确实是官军无疑。而且沈朗还看见了。中军手拿的旗帜上写着‘平安州千户所’而在旗帜下面,赫然就有前天分手的髙关山。

沈朗看了暗暗点头,看来还真是来救我的,虽然这效率不怎么样,不过对于明末的边军来说,已经是不容易了。

“这位兄弟,前面是接应我的人。你们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沈朗对着大板牙微微一笑道。“哦——”大板牙嘴张得老大,半天之后才点了点头。还真看不出啊,这位公子哥能量还挺大的嘛。“既然如此,沈公子,咱们后会有期——”大板牙冲着沈朗一抱拳道。沈朗也回了一礼。

等到大板牙等人走远了。沈朗这才从树林中出来,来到队伍前面,冲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去和髙关山高大哥说一声,就说沈朗来了——”听见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和千户大人的亲为统领称兄道弟,这个军官不敢怠慢,连忙转身禀报去了。

没有多久,那个军官就回来了,这时已是十分热情了“公子,请随我来——”说着就是领着沈朗往中军走,两边的士兵都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待到走了一会,沈朗已经看见髙关山了,这时髙关山也已经看见沈朗了。两人都有些激动!待到两人会面后,髙关山又向身边一指道:“这位就是王昆王大人,他知道你被贼人捉去的消息,星夜点兵前来解救了。”沈朗随着髙关山点指的方向一看,锦旗下众多将校簇拥着一人,穿着一身的千户官服,上有正五品武官的熊罴绣纹,腰间佩着一块精美的麒麟铜牌,年约五旬,身材瘦削、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沈朗一看,不是王昆还有谁。沈朗是认识王昆的,因为王昆是沈崇文的好友,沈朗以前多次在家里见到过他。

“伯父在上,受小侄一拜——”沈朗作势就要给王昆行礼。“免礼,免礼——”王昆坐在马上连连摆手。看见沈朗平安归来,王昆也十分高兴“你能平安脱险,那就最好了。不然的话,沈老弟将你托付于我,而你却有什么不测,叫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老友啊——”

听见王昆真情流露,沈朗也颇为感动。冲王昆施了一礼道:“多谢伯父关怀——”这时髙关山插话道:“算那些贼人聪明,不敢冒犯大人虎威,看见大人亲自出马就乖乖的把公子给送下山了。”他这句话显然有拍马屁的嫌疑,大军才刚刚出发没多久呢,而沈朗已经到了这里,完全和王昆的虎威没有关系,不过这样的话听着还是颇为舒坦的。这时有一个百户向王昆请示道:“千户大人,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大军还要去伏牛山吗?”“去,怎么不去。”王昆一声怒哼道:“这些无法无天的贼人,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家贤侄的头上,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千户所看在眼里!”王昆确实很生气,他气的是他一直对这些毛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些贼人却不知好歹,由他千户所的官军出面护送的人也敢捉去。

“伯父大人,小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沈朗往众多将校脸上一扫道。“贤侄无需客套,但说无妨——”“伯父大人,伏牛山地域辽阔,贼人众多,我们一个千户所力有不足啊。既然小侄已经脱险,姑且放他们一马,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动手不迟。”

王昆故意沉思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贤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饶过他们一回。”其实这也是王昆的真实想法,既然沈朗已经脱险了,老友那里可以交代了。他也是不愿意和贼人硬碰硬的。他千户所就这点人马,要是拼光了他不就是成了光杆司令了吗?先前那么说只是故作姿态,毕竟来都来了,不能一说就往回撤吧。现在沈朗适时的提议也就正好顺坡下驴。

而一众将校听见千户大人同意撤军了,也都是面露喜色。毕竟真要开战的话,刀枪可是不长眼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呢!“千户大人有令,返回千户所——”随着几个传令兵传下了命令,很快这队人马就后队变前队,开始打道回府。

没一会,就到了平安州的千户所。“贤侄啊,现在由高统领陪你去你的驻地看一看吧,伯父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去了,不过晚上你一定要过来,伯父给你准备了压惊酒。”王昆慈祥的对沈朗笑道。“多谢大人——”沈朗赶忙冲着王昆施了一礼。这王昆对自己还真是没话说的。所以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这有人照顾就是不一样。

告别了王昆之后,沈朗和髙关山再领着王昆的一队亲兵,向着沈朗的驻地三里堡而去。三里堡离着千户所也就是十余里的路程,一行人打马之下,很快就到了。三里堡是一座小堡,估摸着有个上百亩的面积,所谓的堡也就是在平地上砌了一圈城墙而已。再配以一些其他的守城设施,城墙以青砖白灰砌成,只是由于缺乏妥善的维护,有些地方已经残破不全。上面还有几座鼓楼,不过也是一样的残破不全。

沈朗见了也不以为意,以大明此时的境况来看,这种情况是十分正常的。若是状况良好,那反而是怪了。而髙关山也是对此熟视无睹,显然也是见怪不怪了。在守城的士兵验过身份后,一行人骑马进了堡内,堡内的情况显然也不怎么样,地上到处是垃圾,甚至还有随处可见的大便。幸好现在不是夏天,不然都不知道会有多少苍蝇。路上的行人也都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倒是看见沈朗他们骑着马进来,都是好奇的看了几眼。毕竟能骑马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因为普通的墩军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哪还有马骑啊!晚上能骑在自己的老婆身上,那都算是好的了。

没有一会,沈朗一行人已经到了堡内的中心,总旗大厅,也就是以后沈朗办公的地方。不过这地方也是简陋的很,只是三间灰扑扑的砖房而已。这时堡内的墩军已经得知了消息,都已经列队欢迎了。沈朗看了一下,约摸有四十多号人,从十几岁的童子军到白发苍苍的老头兵都有,健康情况都很差,放在后世那都是标准的亚健康状态。

身上的鸳鸯战袄更是不用说了,比那次护送沈朗的那批墩军还要差。手中的刀枪也是锈的厉害,沈朗都很怀疑,这样的刀枪,就是鞑子把脑袋伸上来让你砍,也不一定砍得动!这些人稀稀拉拉的站成了五排,最前面的有五个人,身上穿的也要好一些。沈朗估计这就是他手下的五个小旗了。

“这位是沈朗沈总旗,也就是以后你们的直属上官了。”髙关山威严的大声道。“是——”下面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应声。这其中还是五个小旗的声音占了大多数。“声音大一点——都没吃饭吗!”髙关山眉头一皱道。“是——”众人的声音这才大了点,不过也是有限。

髙关山冲着沈朗苦笑了一下。然后一拱手道:“沈老弟,老哥就送你到这里了。你的官服和告身等晚上拜见千户大人时一并领取吧。”“如此多谢高大哥了——”沈朗也抱拳回了一礼。送走髙关山之后,沈朗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决定先说上几句。他知道,暂时积弱不要紧,就怕得是连精神都没有了,就像鲁迅先生笔下那群愚民一样,那才是最悲哀的事。

“我叫沈朗,三点水的沈,俊朗的朗。以后就是你们的直属上官,也就是一家人了。大家现在这副处境我很痛心,相信我,这一切都很快会改变的。三天后,大家再过来集合,现在解散。小旗留下——”

听了沈朗言简意赅的开场白后,众多墩军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尽管沈朗许诺他们会改变现在的情况,可是他们却不报任何希望,哪一个当官的开始时不是这样说的,可是后来呢?

很快人群就散了,只留下了五个小旗。在经过各自通名后,分别叫做邓禹,马武,马成,刘隆元,李忠。其中马武和马成是亲兄弟。邓禹是里面资格最老的小旗,都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二十年了。剩下的二个是刚刚提拔上来的,原来的两个小旗在去年鞑子入塞的时候战死了。

随着他们一个个向沈朗自报姓名后。沈朗不置可否的道:“刚才这些墩军不满五十人吧——”“大人明鉴——”他们互相看了看之后,还是由资格最老的邓禹出来回话:“确实不满定额,只有四十二人。”“哦,这又是为何啊——是不是你们吃空饷啊”沈朗脸色一沉道。“不不不——”邓禹吓得连连摆手“小的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小旗,哪有这个胆子啊——上面发下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多了。”

“哦——”沈朗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问题是出在上面,就是不知道被哪一级克扣了。若是王昆有心的话,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应该会有所表示的。又大致了解了一番情况之后,沈朗让他们退下了。接着沈朗又找来了堡内的文书,一个不停咳嗽的老头子,沈朗一看他脸色青紫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怕是已经肺结核晚期了。因为以前沈朗的一个学生也是这幅模样。

“大人,这是你要的典册。”老头一面咳嗽一面恭敬的把一本典册放在沈朗的面前。“你今年贵庚啊——”“回大人,老汉今年六十有五了。”沈朗一听好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拼命。要知道古人各方面生活条件都不比后世,六十五的年纪几乎就相当于后世的八十五了。“好,你下去吧。”打发走这个老头之后,沈朗开始翻看起这本典册,这里面记录的都是三里堡的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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