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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

    着,日里不是常来常往么,怎今朝连门也不敢进了,是怕我拿锅镬吃了你?”言罢眼帘一掀,两道锐利眼光直直刺将过来。

万红庵便不敢退,只硬着头皮近前来。孟银砂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鲜衣丝履、珠冠玉带,一身俱是孟谌新赐的行头,眼中好不讽刺,指着床道:“瞧这蠢材,犯意气被人戳下恁大个窟窿,我还当你俩有多情深意笃。只可怜他还三不知昏昏睡哩,别人家团香弄玉、琴心相挑,又落不进他眼里。”

万红庵眉心微蹙,半晌道:“我与太子……”不待说完,孟银砂却只当他是想推脱,做样子假撇清,当即喝断:“少同我耍把式,你俩把好坏事都做尽了,还想拿旁人当傻子瞒吗?我知道的,只怕比你还多些!”

原来当日孟柯人虽应承要与万红庵了断,她心中却是不信的,暗地教胡烈盯梢。果然万红庵的马车才行不过一刻时,孟柯人便备马追了出去。胡烈悄悄尾随其后,沿途却发现雪甲军的行迹,这才掉头回营,遣来救兵。

她原道孟柯人少年心性,不过是一时情瘴碍眼,却怎知这痴儿当真捧颗心一头猛扎进去。二人孽根深种,竟是刀劈不开,火烧不断。

见万红庵不言语,孟银砂复又嘲道:“怎不吱声,我孟家这一大一小全被你拿捏齐全,怕不是掩了嘴偷偷笑罢?只不知你御史府里是给小弟灌了甚么迷魂汤药,教他糊涂得彻底,连自个身份也不肯顾忌了!”

这一席话却说得万红庵云里雾里,只拿眼觑着她,心中惶惑不已。孟银砂似狠了心一般,把银牙暗咬,恨恨道:“倒会饰情矫貌,在那偏室里还落了只鞋呢,这才多时就忘怀了?”

“你!”万红庵心头一凉,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一间晦暗斗室,还有地上那被yin药发落得汗湿衣衫的少年。此事若不提及,早该忘怀,却不知为何心间躁如擂鼓,连话也说不利索。“你怎的……”

“我怎会知晓?”孟银砂嗤笑一声,“实与你说了,我当初把晓霭带入宫,就是受小弟嘱托要替他寻那心心念念之人哩!他在御史府里把人撞见,自此丢了魂。不信你待牵起晓霭右脚瞧一瞧,那脚趾头被我削去了一只,便是为了合你的鞋。”

万红庵闻言如遭雷殛,再看向床上静躺着的孟柯人,却是五味杂陈。他实未想到,御史府唱堂会时遇上的少年,竟是孟柯人。又思及当日密林里那一番剖白,心中好似有一股绳儿被拧作千个结子,乱理不清,只觉鼻间酸涩、喉头哽噎,一时难掷出一字。

看着眼前人面露几分苦相,孟银砂心中才得了些许快意,讥讽道:“好假惺惺的派头,你要乔样子给人看,总先把屁股里头洗净了才像。”似厌烦再与他交谈下去,挥袖抻一抻衣襟要走。

万红庵忙牵住她:“既找了人替我,长公主必是欲将此事隐瞒下去,而今如何又肯告诉了我?”

孟银砂便冷笑:“我只见不得小弟独一个人在这受苦,外头就有人高声大笑,快意得很。”

万红庵沉吟良久,垂眸道:“那公主现下可是要我佯作不知?”

“你爱乔张致不乔张致,与我有甚相干?左不过他父子二人生隙、宫闱失宁,杀将起来才好呢!我现今算是堪透,甚么情深恩重、死生不渝,全是哄鬼的狗屁。这天底下最滑稽的,便是一片痴心!”

见孟银砂足下生风般奔将出去,万红庵撵出几步,便呆呆立在了门口,目送她负气飘远。不多时宫墙外传进几声叫唤,竟是翠岫找了过来。

“相公快随我回轩,今日太常卿杜大人献来几件稀罕管弦,皇上一时兴起,要你唱几句伴他吃酒呢。”二人相携着走远。竟谁也未发觉,床上的孟柯人阖目躺着,垂在床沿边的手,却微微颤动了几下。

第五十四章

回了轩,万红庵急步进到主屋,果见孟谌坐弥勒榻上,已等候多时。旁边矮桌上杯盏交叠,盛着些鱼rou酒菜,朱琛正侍列在身后奉着银壶斟酒。见人来了,孟谌先吃一钟酒,眄着眼看他,半晌方问:“往哪去了,这时节才回来?”

万红庵神思仿佛还牵绊在先前,一时嗫嚅不知所言,翠岫无法,只得上去替他说道:“是往东宫去了。太子因搭救相公负了伤,长日不醒,教相公总挂记着。”

“倒是有心。”孟谌便扬了扬下巴,让万红庵到近前来,手托着人的脸盘儿细细来瞧。见他眉目郁郁,神色仓皇,因问:“怎作这副模样,是身上不爽利?你还是少走动,人昏睡着,去那处干瞪眼也是无法,反不怕病气渡你身上。”

“奴理会得。”万红庵这才镇定了心神,慌忙挤出点笑意,伏到孟谌胸口上:“先在外间吃了些风冷,陛下赏奴一钟酒,奴就舒泰了。”

孟谌便乐住,取笑他嘴馋讨酒,还寻下这些由头。把那玉钟举到嘴边,道:“酒在这处,要你自个来拿。”说罢一仰脖,将佳酿尽数灌入口中,却只含而不咽。

万红庵自然知情识趣,攀着孟谌的肩把嘴凑过去,拿小舌轻轻舔开唇缝,竟从他口里讨酒吃。两人一通吸`吮咂吻,只顾着同彼此的唇舌较劲,反把酒水漏洒了,湿嗒嗒淌得满襟子都是。

待分开,万红庵已是气喘吁吁。好歹吃了半钟酒儿下肚,面上也飞红一片,兴头上来,便环着孟谌的颈子唱曲,正合首中吕:“花前沉醉倒玉壶,香滃雾,红飞雨。九十韶华,人间客寓,把三分分数数,一分是流水,二分是尘土……”

孟谌单手搂着万红庵的腰,另只手执了银箸来替他打拍。一时酒酣人醉,曲绕橼梁,满室皆是二人的欢声笑语。柔情绰态、美爱无加。

却说翌日东宫这头,昌晏同寻常般料理杂事,来春晖殿里拾掇。启门就见孟柯人直愣愣坐在床上,倒把他唬得跌了一跤,还疑心是自己眼花。再三搓眉揉眼,才叫唤起来:“殿下醒了如何不叫小的,看把人这一通嚇的,魂也飞没!”

孟柯人却不理他,眼皮恹恹耷着,眼角湿处竟似泪痕,整一个失魂落魄模样。昌晏疑心他是痴了,忙不迭趋身过来,拿手在人眼前乱比划,结果脑门连吃下两记硬梆梆的响榧子。

昌晏抚额喜道:“殿下果真醒了,连打榧子也是十成十的力道。”说着撑起身子,殷切切服侍起孟柯人盥洗更衣。

一日里宫人们便都知孟柯人醒转,相继过来探看,却独不见万红庵。

孟柯人久病初愈,身子也虚,到底还不能见风,成日在床中坐着,偶尔下地走动。昌晏怕他憋闷,便寻来许多书画拓本供他描摹。

这日正临着一张石竹图,孟柯人俯身贴着案台,执一支细胎紫毫走笔纵墨。晓霭从屋外推门进来,因见他画得聚精会神,便自请缨要替他磨砚。却见孟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