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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怎屑于用强?不过是狸戏狸奴,设了套,等着狸奴自个儿明白过来,洗净送上门罢了。朝堂上,太子想要他的命,私底下,辽王有吃了他的心思,于顾青又有什么分别,早归成一丘之貉。两座大山压顶,他偏不肯低头,倒要叫两个都落了空才好。第二天夜里,又有猫叫,董涛早守着想要将那些野猫吓走,忽地有冷箭射入墙内,飞箭上钉着一封信,上头书有顾青的名号。董涛欲追,不想来人轻功了得,眨眼已在几条巷外,他只得回转,见顾青出了房门,正从树上取下信来。顾青拆开,只见上头写道:“后日博艺坊,恭迎大驾。”署名是“万石船主”,正是海寇之首宗靖龙的号。董涛忍不住道:“大人,那是城内最大的赌坊。”顾青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也好,许久不曾玩一把了。”作者有话要说:狸奴的故事,出自第41章一宵千金博艺坊位于冶城东大街的尾梢上,独立一栋三层阁,从外头看倒是古朴大方,绝无寻常赌坊的鎏金炫富之意。顾青立在对街,见那三层阁正面仅开了几排小窗,样式奇怪,并无露台凭栏。董涛随顾青目光望去,“听说是才开张不久,就有不下十来个要跳楼,没拦住跳死的也有三五个。后头赌坊就把栏杆都拆了,再不叫赌客往外头去。”魏方好奇道:“这赌坊倒有良心。”“不过是怕人死了,再追不着债。”顾青摇摇头,抬腿往博艺坊走,两人匆忙跟上。入了坊门,真真是人声鼎沸,灯火大亮,全不知外头天时风雨。摇骰的叮当响,开牌的噼里啪啦,荷官叫着大小输赢,底下赌客猴似的围着各个山头,那些扯着嗓子使劲嚷的,只觉胜负都系在那声高低上了。魏方从没见过这阵仗,眼耳口鼻皆不够用,算是领了世面。堂倌见顾青一身牙白绒衣,气度样貌都非凡流,后头还跟着两个随从,忙躬身上来,“公子楼上请,要玩什么只管报名儿。”董涛接道:“咱们与人约的赌。”“敢问公子可是姓顾?”见顾青点头,堂倌眼神亮起,转身唤来一人,那管事模样的男子忙上前拱手,“不知是贵客,有失远迎,请随小的往三层阁天字间。”三人一路上楼,越往上人声越小,二层是几个大通间,里头的人穿绸穿绒,堂前双柱上刻着斗大的字:千金无定数,一手扭乾坤。待到上了第三层,倒有一多半是单间,望去影影倬倬只能见着立的荷官。顾青被请入天字单间,里头布置的清雅,黑檀制的赌桌摆在正中,临窗几张黄花梨交椅上已有两位闲坐,余的立着的三五个都是从人。那两位见了顾青,只有坐于正中的精瘦汉子站起身来相迎,此人面如紫玉,双目圆睁,炯炯有神。“顾公子自京城而来,在下有失远迎。”来人既然避称顾青官场身份,就是不愿在赌坊透露彼此身份的意思,顾青领会,虚称一声“舶主客气”,又接着道:“此处甚好。”始终坐着的那位闻言,轻哼出声。大启严禁官员参赌,查实即革职永不复用。约了顾青赌坊相见,原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的,他卢皓刚和大哥赌此人不敢出现,想不到顾青就有胆量来赴约,赔了一百两事小,丢了面子事大。“这是我兄弟卢皓,顾公子请坐。”舶主边摇着头,边与顾青引见。卢皓生得唇红齿白,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落草的海寇堆里竟还有这般人物,说是位世家公子,也有人信,尤其脸上那对桃花眼,一嗔一怒皆带着情。顾青不由想到闽地惯有契兄弟习俗,当可不娶妻,不可不结契兄弟。尤其行海跑船带不得女人,被认为晦气。这卢皓只怕是宗靖龙的契弟。“顾公子爱玩些甚?骰子,弹棋,双陆,马吊,牌九,押宝?”一口气报出一长串,果然是个中里手,跑船人大多爱嫖赌,何况今儿不知明儿的海寇。前世顾青三教九流接触得多了,要想和人混成兄弟,场面上的事怎能不会几手,至于原主是什么人,吃喝嫖赌没有一样不会。顾青笑道:“打马吊要凑四人,掷骰子太过无趣,不如推一推牌九。”荷官得令,骨牌洗得清脆。几人重新在赌桌旁落座,荷官问哪位起庄,顾青相让,舶主点了点头。有小厮将码好的赌筹匣子送上,顾青看了看,紫檀的标记五十两纹银,象牙的百两一个,竟只得这两种,起价便是寻常百姓一年生计,再无小筹。魏方紧张地看看董涛,董涛则下意识摸了摸袖子,那里头一沓子银票躺得稳稳的。顾青从容拨出根象牙长签,不以为意道:“头一副,先看个眼儿。”“顾公子行家,今儿咱们必玩得尽心。”舶主接口转了官话,竟也说得不错。卢皓是陪客,并不摆筹。荷官开牌,顾青头一副就得了对梅花五,乃是长牌之首。庄家亦是一对,可惜是两个二,乃是板凳。同是长牌,顾青刚好压舶主一头,闲家得胜,换了顾青坐庄。第二副,顾青拿的是短牌,五加六,牛头。舶主干脆拿了么七,整整差了一个级数,打出准备翻盘的两张象牙签子,都归了顾青。顾青旗开得胜,陆陆续续又玩了个把时辰,十副里倒有九副是他赢,面前的牙签子摞成高高的几叠,把魏方看得个眉飞色舞,董涛在后头也早松下心来。台面上,顾青却是越打越凝重,他心知牌桌上的概率问题,且老手还有各种策略,对面这个打法,倒好像存了心要让他积财。宗靖龙主动约他,自然不会是专门来找他豪赌的,听着风声,想要送上银子给他让他向朝廷递好话?那何必大费周折选赌坊见面,卢皓又是那个态度,肯定另有缘故。这正戏迟迟不开场,光听锣鼓,怎能不叫人悬心。不想,台上的气运突然转了,顾青开始输起银子,连着三副,不觉什么,连着输到第七副,此前赢得已差不多都输回去了。董涛魏方再也坐不住了,伸着脖子边瞧边暗暗较劲。顾青面色如常,忽地将剩的几摞檀筹牙筹一股脑推了出去,嘴角勾了勾,“舶主不介意搏个大的吧。”庄家朗笑道:“甚好。”牌开出来,荷官将顾青面前一扫而空。董涛白着脸缓缓递出剩下银票,卢皓眼角斜看顾青,开口道:“顾公子可还敢和咱们玩个大的?”顾青早猜着不分出个输赢,谈不了正事,他上一手筹码尽出,原就是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