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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林间,就看到木屋门口,蜷缩成一团的青年。这几日净念没再发狂过,故而原本捆缚全身的锁链,被索翰华放松了些许,只是双手双脚还牢牢地锁紧。锁链本身的长度不短,完全够让人走到门口。“吾儿。”索翰华落在青年面前,弯腰将这人抱起来,嘴上笑着说道,“天冷,别吹风。”也不管这青年,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语。出乎他的意料,净念真的开口了,是他入魔后首次清晰地说开了话:“父、亲。”索翰华一怔,遂是大喜,却又极力压抑着情绪,面色淡淡:“净念,你醒了?”他问得轻描淡写。净念面上微一恍惚,遂渐渐恢复了常色,他有些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将脸颊贴在了索翰华的胸口:“嗯。父亲……”他的气息有些微弱,这手脚上的寒铁,直让他觉得浑身如被冻得僵硬。索翰华坐在榻上,让青年安坐在自己的怀里:“嗯?”“我似乎,做了不好的事情。”净念说得不确定,心里却是能够恍惚得想起一些片段。只是那样的自己,更让他觉得陌生而虚幻。这具身体,只是盛装了他索净念的灵魂罢了,若有一天,这身体没了神智、失了感情,便也不再是他索净念了。所以……净念淡声说:“父亲,若我完全失了心魂,你就亲手杀了我吧!”或许在旁人看来,他被父亲用寒铁锁住,精神与身体都遭受了极端的侵害。他却是知道,在自己受苦疯魔之时,这个男人承受的痛苦并不比自己少。寒铁伤身,曲默只看得到净念一身的伤口,却不晓得,索翰华日夜抱着净念,手臂、胸膛与身体,也俱是被寒铁侵损得厉害。净念靠在男人怀里,其实是想推开索翰华,自己这手脚上的寒铁会贴在男人身上。但……终是放弃了,如索翰华宁可让净念承受极端的痛苦,也不愿放任他自由,净念也是宁愿两人共同忍受着这份伤害,而舍不得推开那宽厚的怀抱。“吾儿说甚么傻话。”索翰华轻笑,“你这不就是,好了吗?”这样的净念,哪里像入魔,又哪里看得出身中奇毒?!净念没有再就着先前的话题多说,只低声又唤:“父亲。”“嗯?”索翰华低头,轻吻着青年红紫色的唇,只有这里的异样,让他心知,净念好转的可能性极其渺茫。“想你。”他在意识朦胧时,虽然无法感知到情感,却在这醒来的刹那,心涌出久远的思念。索翰华低喃:“为父也想吾儿。”虽然在净念癫狂的日子里,他们每日相拥一起,他却觉得,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孩子了。之后,言语,成了最拙劣的表达方式。索翰华与净念,没人再说话,他们只是相贴着额头,两人的唇暧昧地轻触,偶尔会交换一个深吻。木屋内,是粟梅与琉璃花混合一体的独特清香。满屋都是美好与温暖,如过往十年里,他们同床共枕的每一天。关于朝政、关于中毒、关于他们二人以为的一切人与事,都没在此时提起。许久后,索翰华摸了摸净念渗血的手腕:“为父替你解开锁链。”或许就将会在下一刻再度入魔,但有甚么可担心的呢?索翰华相信,便是失了心的净念,也绝不会忘记。所以便解开枷锁罢,等到这孩子再度要逃跑时,再给他上锁也不迟。净念乖顺地点头,挪着疲软的身躯,坐到一旁,伸出满是伤痕的手脚,让男人解开了锁链。将锁链放置回铁箱,索翰华拿起一件厚实的皮氅,将净念包得严严实实,便再次将他横抱起来:“你待在屋里多日,怕是闷坏了罢!为父带你在这净苑逛一逛。”索翰华本事不想让净念出门,但转念想起适才净念独自缩在门口的样子,心知这孩子需要透透气。何况……他也不想让难得清醒的净念,再次睡过去。他无法预料,再次睡醒后的净念,是否还能保持着情醒。“好。”只要与父亲在一起,哪里都好。净念抱着索翰华的颈脖,将头埋在对方的肩窝。今日的阳光很好,栋丘微寒的冬天,被这明朗的日头晒掉了仅有的一丝冷意。满院子只有要粟梅花与邃丝琉璃,却奇异地让人不觉得枯燥无趣。净念看着琉璃花瓣,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动人的色泽,心上也是雀跃了一分。就在两人情绪渐好时,索翰华觉察到怀里人的身躯轻微地僵硬了下,便是缓缓地收起嘴角的笑意,柔声问:“净念?”“父亲。”净念闭着眼,竭力平复那疯狂的感觉,“我饿了。”他不想,浪费这难得的相拥时光。索翰华掩下疑虑,轻笑:“是为父的过错,都忘了你最近吃的少。”说着,他抱着净念朝净苑大门走去,待靠近后,对外头传音,“准备些膳食。”迟疑了下,又补充道,“叫曲默过来。”闭着眼,净念靠着男人的肩,忽的弯起了唇。“父亲,我会好的。”他坚定地说。适才清醒时的沮丧与绝望,都不是属于他索净念的情绪。前世今生,他遭遇的苦难,何曾少过?便是前世在那冰冷的实验台上,他都能熬过去,如今又有何惧怕?!索翰华低眉,扬着嘴角:“嗯?”被男人安置在树下的椅子上,净念远远地看见一个青衫男子跟着索翰华走过来。是曲默吧?他微晃动了下脑袋,想起一些片段的对话,似乎是前些时日曲默给自己检查完身体后,跪求索翰华松开自己身上的锁链?没再深思,净念仰头看着索翰华噙着笑靠近自己……不需刻意探查,他能够感觉到男人的心情除了愉悦外,更有许多沉重与阴暗。“曲默,”索翰华这时开口,“你给净念看下。”曲默无声地应下,半蹲到净念椅边,手指压上净念的手腕,眼睛却直直地盯进净念的双目。‘少主,为了您与主上,请您……暂且离开吧!’净念垂下眼睑:他唯一不愿的,便是离开父亲。只是……想起刚才那近乎疯狂的嗜杀冲动,难道他真的要在父亲面前发疯,然后再某一天彻底失了神智,可能亲手杀了男人?或许,或许他暂时的离开,也不失一桩好事罢!☆、【一四六】不为离(3301字)曲默说,让净念离开,自然不真是胆大包天,放任让这个入了魔的人离开京城,然后自生自灭。他只是希望,在这个时候,净念的情况极度不稳,他若留在索翰华身边,或许最终会让这对父子都走向毁灭。他跟随索翰华左右,怎是不清楚,这个男人这些年里性情的变化?索翰华的感情太独断而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