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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挺文质彬彬的名字,嘴巴却是不一般的毒,看见谁都忍不住挑点刺。我们都说他就是嘴贱,不然也不会惹上学校的流氓。但是年少轻狂的半大毛头小子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怂,我那会就是,听见他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就把那半瓶干了。嘴对嘴。我记得白经远看了我一眼。够意思!叶丛飞跟着起哄。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半大小伙子干掉了那箱啤酒,微醺着回了家。回了家,然后呢。在这里,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我不敢确定那天晚上我们真的是各回各家,说不定我曾经去了白经远家,又或者是他来了我家?我不确定,但转念一想,我们一定是分开的。不然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很想知道,当年的奖杯去了哪。想起来,都是些很遥远很遥远的东西了,好像当年的那两个红衣少年,跟我毫无关联。他们是时空里一段永恒又静止的回忆。不会再变成现实,而且渐行渐远。当年在餐馆里的那一次,从看见他那双在旁人身边依旧充满笑意的眼睛时,我就知道他会离开。也是在那天,我知道我完蛋了。在昏黄的路灯下,在那些走过无数次的大街上,我头脑清醒的,知道自己丧失了一种能力。彻底忘记的能力。什么人值得你用尽全身力气去记忆,这个人,他其实对你不是特别好,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话,但是你就是放不开。就像手上划开的一道伤,赶寸了。疼的时候才发现流了血。之后就只能等着血凝固、伤口愈合。但是最后还是会留下疤。第二天我出门。其实我是想在家里待一阵子,但是看见那俩整天你腻歪我我腻歪你的打情骂俏的贱样,我就觉得自己还是躲远点好。人心脏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说你们俩怎么不回学校啊。傅闻意就回一句在学校多不方便啊。我说你们在这我也不方便,赶紧回学校学习去。他说哥你最好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千万给我们安身之地啊。我觉得自己的脸都黑了。敢情他哥我这么恶毒?哥,你有意见?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有意见,我举起一只手指指房门,你们要是能小声点,我就没意见。哥你真流氓。他痛心疾首。得,我流氓。结果他很快又换了一副表情,又是那种类似小心翼翼的神情,我以为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又毁坏了什么家庭财产正准备坦白从宽,结果他半天吐出几个字。哥,你失恋了?说完端详着我的脸色。你从哪看出来我失恋了?我反问回去。不是我,是罗震,他说你那天回来的时候不太对劲,这几天也不怎么在状态。我倒是没注意,他可眼尖。我的心里不能不说没有震动。别瞎想,你们好好呆着就行。我起身准备出门。不是哥,上回你带回来的那个白经远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打断他。可是你想问什么?哥,他犹豫了一下,你们在一起了么?我沉默了一下。我出去买点菜,该做中午饭了。我不知道那句我们在一起自己为什么说不出口。恋人这两个字总是让我恍惚,我和他,从来都没有做情侣的感觉和自觉,我只知道我要待在他的身边,我们接吻、□□,做着情侣间做的一切事情,唯独没有说过喜欢、说过爱。他没有,我也没有。大多数时候,我们像两个习惯了寂寞的人彼此依靠,只是因为太了解彼此,才走在了一起。我想我们在一起,或许缺乏激情。又是一个秋天,我又一次见到了景然。声音带着金属般冰冷的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很纯粹,两只耳朵各带着一只大大的银质耳环。我们是在烤鸭店遇见的。苏惟光。还是她先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啊,景然。你也来卖烤鸭吗,这家店做的很不错。我以前不爱吃烤鸭。是给男朋友买的?以前不爱吃,她慢慢地说,现在不知道怎么就想吃了。我怀孕了。她说。我无话可说。看她的样子,实在没有一丝初为人母的欣喜。我甚至在怀疑她是否结婚。还好么?我把手里刚出锅的烤鸭塞到她手里。她不说话,盯着我,盯着烤鸭上方袅袅的白色雾气。苏惟光,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我沉默着看着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危险又大胆的想法。所以我继续沉默地看着她,等待她说话。让我嫁给你吧。她轻轻说。开玩笑的,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说你还真信啊,你看你的表情,太精彩了。我叹气:孩子总是真的吧?她收敛了笑容,算作默许了我的问话。孩子是我的,和他无关。她沉默之后静静地说,双手拿着烤鸭,好像在取暖一样。神色显得十分坦然,好像没有遭遇过任何难过的事情。别这样看着我,她不满,那种怜惜又谴责的表情。我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你这种表情,悲天悯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她说。虽然是很不客气的话,但是我知道,她是好心。那我走了。我付了钱,拿起自己的那一份烤鸭。恩,再见。再见。我说。苏惟光。她又叫住我,眼睛里似乎波潮暗涌。怎么了?怎样都不行的话,就放弃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上回聚会的时候,我就想说这句话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从我的面前消失了。我在马路上站了很久。我想,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世界上最无法隐藏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喷嚏,一样是爱情。我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绕着这条路走了一圈。慢慢走。又是秋天了,上一个秋天也是这样的迷惘,当时我们之间还很**,说不清的关系,说不清的牵连。而现在,跳出了一个谜题,又进入了另一个谜题。我们之间,陷入了困境。也或许只是我一个人的困境。这样淡淡的,慢慢渐行渐远,时间大概会洗刷一切。我并非没有想过娶妻,因为我想,我已经不会再爱上另外的男人。既然不能得到,倒不如留个孝顺的名。不过如此。而已。意料之外的是,白经远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我接到他的电话,心中不能说没有一丝欣喜,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在乎我。惟光,我来接你。说好我们都冷静,我还没有调整好心情。时间到了,我会回去。我压抑心中百转千回的情感,几乎觉得自己溃不成军。为什么只要一碰上他,什么都会乱呢。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又充满了磁性。蛊惑人心。你回来收拾一下,我接你回去。他停顿一秒又说,我在你家楼下。我看见了他,靠在低调的银色汽车上,穿一件深蓝色的风衣,俊朗的脸,阳刚又硬挺。眉宇间是成熟男人的风韵。他的皮肤比较白,衬着深蓝色,浑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强大气场。我一步步的走过去,停在他面前。看着他,我们都不说话。他和一年前不一样了。改变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他以前总是很沉默,带一点温润的腼腆。而现在,他更成熟、优秀、自信,并且多了强悍。他不说话的时候,开始带给人紧张,以及震慑。那双眼睛依旧清朗,却带上了我看不懂的幽深。我和你一起上去,还是我等你?他先开口。没多少东西,反正还是我家。我笑。他似乎不是很高兴听到这句话,但我无暇顾及了。我上楼开始收拾东西,要拿的并不多,本来也没什么好拿的。上车。他给我系安全带,动作简洁明快。我们先回去,要想的话,你回家之后也可以想。如果你要一个人,我可以先在设计室住几天。你不用就这样。我先出去住,你搬回来。我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反常态。惟光,他在服务区停下,这些天我也在想,结论就是,我想要你回来。然后他看着我,狭长的眼里是隐隐的幽光。其实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我说。所以继续,既然你觉得不错。我转头看他。继续看着你和其他女人出双入对,继续看着你早出晚归,继续在你面前强颜欢笑,继续假装我不认识你我和你没有那种关系。是吗,白经远?我轻轻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你也遇见过的,惟光。我想起我的几次相亲,我想起我冷淡对待那些女孩子的态度,我想起我坦诚的那一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起自己一路对他执着对他死心塌地。我沉默了。我们在一起大半年,惟光,我在乎你。我在乎你。我承认,有生之年能够听见他这一句我在乎你,我知足了。换做几年前,不,哪怕是在几个月之前,我也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句话来。我也在乎你。你不会想到,我是多么在乎你,就是在这一刻,我的眼泪几乎决堤。男人不应该轻易掉泪,可是偶尔,也想要停息。然而事实是,我没有掉眼泪,甚至在几秒之内,我的眼睛已经干燥的像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