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两场婚礼(川雪和蒋邢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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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小姐刚继位不久,左暮川就带着阿雪去蒋宅求新家主赐了婚。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资格和勇气去求家主赐婚,首先得是和主家十分亲密的一甲级家奴,在得到家主同意之后,这辈子都不能主动提离婚,一旦背叛配偶就会被家主按欺君之罪处死。 成人之美这种事蒋夜澜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在积雪逐渐消融的二月初,左暮川和阿雪在帝都举办了婚礼。 帝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同性可以结婚的国家,虽然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法案才通过了短短二十年,但人们已经逐渐适应,尤其是包容又开放的帝都,很多国外的同性情侣都会特意来这里举办婚礼。 阿雪没有亲人,在帝国也没有熟识的朋友,左暮川便找了一些年轻的徒弟给阿雪组了伴郎团。 十七作为左暮川的得意弟子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函,蒋夜辰看他好像十分期待的样子,便也同意他去了。 自从十七从暗卫营毕业后就一直跟在家主身边,日日都待在蒋宅里,和自己同门的师兄弟很少见面。这次他在彩排时遇见了不少旧人,尽管他当年性子冷淡,也不愿意交什么朋友,但大家依旧很欢迎他。 年轻的伴郎们聚在一起,挡起嘴巴偷偷讨论他们漂亮的师娘。十七也暗自感慨,他师父虽然也三十好几了,可魅力依旧不减当年,他这露西国的小师娘年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金发碧眼的,美得和花儿一样,他师父以后可是幸福极了呀。 蒋夜澜也收到了邀请,虽然她现在是蒋家的家主,下面家奴婚庆的小事她根本没必要亲身莅临,但左暮川是小达的哥哥,同时也是十七的师父。她哥哥上个月刚和主母坦白,母亲也认了十七这个儿媳妇,十七现在正经是她嫂子,是他们蒋家的人,那现在十七的恩师结婚,蒋夜澜还是要亲自去一下的。 因为十七是伴郎,她哥哥和十七很早就过去了。蒋夜澜是家主,得压着点时间,于是她带着邢之,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因为左暮川和阿雪都不信教,所以婚礼也没有选在教堂,只是按照帝国最常见的形式,在帝国豪华的大型婚宴主题酒店摆了酒席。 蒋夜澜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荡领拖地鱼尾裙,为了不抢新人的风头,裙子很朴素,没有任何华丽的剪裁和多余的装饰,真丝缎面的材质有非常好的垂感,在婚礼酒店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低调柔和的光晕。而邢之多年来衣服非黑即白,这次也为了不和新人撞色,在秦甜甜的推荐下穿了一身浅灰色的暗格西装。 左父左母还有左家二哥都在门口迎宾,左晓达架着小提琴在台上拉着《告白之夜》,听闻家主莅临,左暮川也从后台的妆造室赶出来迎接。蒋夜澜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被领到了场地二楼的开放露台。 尊卑有别,家主不能和家奴们坐在一起,蒋夜澜也不想坐在下面,那样不但她会觉得拘谨,那些家奴们也不可能舒服。左暮川给她和蒋夜辰在二楼安排了独立的喜宴桌,只有少数几个下人专门伺候,也正好方便她和哥哥说些家常。 婚礼快要开始了,婚庆助理拿着场地的俯视监控和阿雪最后强调了一遍待会儿要走的路线,左暮川怕他听不懂,也跟在旁边翻译。 阿雪突然指着场馆角落里那个被人群包围的中心点:[啊小川,他是那个时候……] 左暮川看了一眼:[嗯,是邢大人,是新任家主的总管家,蒋家的内侍长。] [哦哦。]阿雪不是很懂地点了点头。 阿雪其实是记不住大部分帝国人的脸的,在他眼里,帝国人好像都长得差不多,不过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邢之,因为他只能认出那些非常有特点的人,邢之身形瘦高,样貌俊美,对人又很是亲切和善,阿雪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但依然印象深刻。 [他也结婚了吗?]阿雪记得邢大人的样子,感觉他应该也没比小川小几岁,再加上今天是他和小川的婚礼,阿雪对其他人的婚姻状况也产生了好奇。 左暮川刚想摇头,但又想起小姐和邢大人手上那一对银戒:[……算是吧。] [那他一定很幸福吧!]阿雪笑了起来。 露西人不喜欢契约,甚至有的人会把婚姻当成一种负担,但帝国人重视约定,尤其是结婚这种给予彼此的誓言,在帝国人眼里这是非常重要非常神圣的承诺。阿雪觉得,能在这样的国家相爱、结婚,两个人一定有着极其深刻的羁绊,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左暮川看着阿雪天真的笑脸,忍不住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前额。 傻阿雪,你也会很幸福的。左暮川在心里说。 婚礼上,左暮川的父亲领着身穿雪白西装的阿雪缓缓走来,将他交到了左暮川的手里。 “我把阿雪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这辈子都不能辜负他。” 左父是军人,即使两鬓已经发白,但依然高大巍峨,他看向左暮川的神情庄重严肃,语气不怒自威。 “是,我保证。”左暮川接过阿雪的手,随着逐渐高昂的音乐,两人踩着红毯,携手步入前方的礼堂。 一些简单的步骤之后,两人互相宣誓,小花童递上了戒指。二人取了戒指,郑重地给对方戴在了无名指上。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司仪包含激情地说。 左暮川缓缓掀起阿雪洁白的头纱,低头看着他那如海洋般清澈的蓝色眼眸。 露西人总是热情又主动,左暮川还紧张得张不开嘴,阿雪就先笑了。 [我爱你,我的太阳,我的山川。] 复杂又拗口的露西语在此刻显得无比浪漫。 左暮川也笑了。 [我爱你,我的星星,我的雪。] “我爱你” “我爱你”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嘴唇也相互覆拥。左暮川抱起阿雪,和他深深地拥吻。粘腻的空气不断沉积,散发出浓郁而甘甜的香味,台下瞬间掌声四起。 啪地一声,头顶的礼花爆开,亮晶晶的金色细碎彩纸如飘雪一般从天花板纷飞而下,舞台两侧的伴郎们同时向两位新人撒了一把五彩缤纷的细小糖果,祝福他们过上甜蜜的生活。 接下来就是传统的开香槟、交杯酒、切蛋糕。最后,阿雪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背过身,将代表幸福的手捧花向后丢去。 伴郎团和宾客们都积极地涌上前,十七被挤在人群中也跟着往前去,然后阿雪抛出来的手捧花就十分偶然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喔喔!!”人群中爆发了喜悦的欢呼声,十七身边的常隐拍了下他的肩:“十七,好运气,恭喜你呀!” 人群渐渐散开,十七还愣在原地。 他低下头,怀里是一束绑成圆球形的白色桔梗。 还有他空荡荡的左手。 他今天偷偷把戒指摘了,因为实在太过显眼,万一有人问起来,他解释不清。 不过他最终还是笑了。毕竟这束花真的很美。 酒宴开席,左暮川先带着阿雪上二楼给家主敬酒。 蒋夜澜简单祝福了两句,喝了左暮川的喜酒。 “前主。”左暮川又给蒋夜辰敬酒。 “嗯。”蒋夜辰还是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见左暮川上来,这才装模作样地套上外面的西服正装。他端起酒杯,仰头直接干了,然后拍了拍左暮川的肩:“对人家好点啊!” 左暮川跟了他十五年,蒋夜辰从来都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对一个人动心甚至结婚。他看了看左暮川身边那个娇娇小小的新娘子,突然莫名担心这小美人儿以后会不会被欺负。 谁叫左暮川长着一张好像会家暴的脸呢! 左暮川恭敬又认真地点了头,仰脖喝了第二杯酒,然后又转身给邢之敬酒。 邢之连忙俯身还礼,但他有心脏病医生不让他喝酒,正不知该怎么拒绝,蒋夜澜让人给他换了一杯温茶。 左暮川一连喝了三杯,连脸都没红,给家主和前主谢恩后,又拉着阿雪下楼给亲朋和其他家族敬酒去了。 不一会儿十七上来了,蒋夜辰见他两手空空,便问:“花呢?” 十七笑了一下:“刚才有小孩说喜欢,我就把花给他们了。” “哦,行吧。”蒋夜辰也不好说什么,屏退了屋里的下人,伸手拉十七:“好老婆,累坏了吧,快过来再吃点。” 十七却推着他的手:“主子,下面能看见的…不合适……” 蒋夜辰拧起了眉毛,连蒋夜澜都能猜到他这会儿在心里骂的是什么。 十七不肯坐,蒋夜辰也不再逼他,就一个人闷头吃饭。前家主有点不高兴,邢之站在小姐身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地给小姐布菜。 哥哥吃了两口,然后起身拉着十七说要去上厕所。很快两人就回来了,蒋夜辰的心情明显变得很愉快,而十七的嘴巴红红的,显然刚才发生了一些激情。 蒋夜辰回来坐下老老实实吃饭,十七便站在他身后给他布菜。 蒋夜澜的哥哥喝酒没够,拉着她边喝边聊,蒋夜澜也不推脱,就陪着哥哥喝。 因为左暮川掌管着Absinthe,婚礼上每桌喜宴都摆了瓶苦艾酒。因为苦艾酒口感古怪,还有轻微的致幻效果,在帝国并不是很常见,好奇的宾客可以打开尝试,不感兴趣的话就摆在桌边当装饰。 蒋夜澜无意瞥见了桌上那瓶看起来很奇特的、幽灵绿色的酒。 她伸手指了一下,邢之为她把酒打开,浅浅在杯底倒了一些,蒋夜澜尝了一小口。 浓郁的植物芳香在舌尖漫开,浓重的药草味儿使得刚入口时略微有些苦,但很快就被茴芹的清香所掩盖,倒是有几分值得回味的清冽爽口。 蒋夜澜觉得这个味道很上头。 她又喝了一口。 蒋夜辰刚才光顾着和十七说话,回过头来看见小妹打开了那瓶难喝至极的苦艾酒,甚至还喝了小半杯,不禁难以置信地问道:“澜澜你喜欢这种酒?” “嗯,味道有点怪,不过我觉得还不错。”蒋夜澜意犹未尽地把自己的杯子加满了。 蒋夜辰皱着眉从她手里抢走了那瓶酒:“少喝点,这酒性子烈,你会喝醉的。” 蒋夜澜也是有点叛逆基因在的,又把那瓶酒抢了回来:“醉了你就扶我回去呗。” 蒋夜辰无奈,抬眼看了一眼邢之,那家伙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邢之其实很怕小姐醉酒,尽管他每次都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但小姐每次醉醺醺的又摔又闹的时候,小姐每次目光迷离地望着他问他是谁的时候,邢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夜澜吃得差不多,便让邢之退下去也去吃点饭。 小姐下了命令,邢之没有办法,只能顺从地退了下去。他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蒋夜辰,蒋夜辰领会地对他点头。 不出一会儿,小妹又喝了半杯。蒋夜辰趁她不注意,又把那只剩半瓶的苦艾酒拿走了。 这款酒一般包含苦艾、茴芹、灯椒、丁香、rou桂等数十种植物,刚开始是作为医药研究出来的,因为有治疗作用,是专门给军队喝的。它的颜色又黑又绿,就好像一瓶毒药,浓重的中药味儿混着诡异的黄铜味儿,简直难喝的要死,蒋夜辰想不明白小妹为什么会对这种小众的烈酒情有独钟,他拿起酒瓶看了看外包装的说明。好在左暮川放在桌面上的酒是已经稀释调和好的,属于低浓度的苦艾酒,大概还加了枫糖之类的调味,喝起来可能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不过这两小杯也足够她醉了。 蒋夜辰偷偷把酒瓶递给十七,让他把酒藏起来。 很快,当蒋夜澜把杯子里的绿色液体喝完,她就已经烂醉了。 她的脑袋晕晕沉沉,眼前五颜六色一片炫彩。 “邢之…邢之呢?”蒋夜澜颇为艰难地用手撑着脑袋,嘟嘟囔囔地要找邢之。 “他去吃饭了,这会儿该回来了。”蒋夜辰给小妹递了一杯温水,然后被她推开了。 “邢之……邢之人呢……” 蒋夜澜摇摇晃晃地起身,扶着墙往楼梯口走,正好和往上来的邢之碰上。 她醉得两眼失焦,并看不清那人是谁。她把脸贴近那人的耳侧,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淡淡的花香充盈了她的心脾。 是她的邢之。 她的邢之是月季花变的。 蒋夜澜“嘿嘿”憨笑了一声,伸手搂上他的脖子,两腿一缩,直接跳到了他身上。 邢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小姐。他一手搂着小姐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腿,很是尴尬地站在楼梯口。 “嘿嘿,邢之,我会飞。” “你说,我是不是一只小鸟?” 蒋夜澜被邢之抱了起来,感觉自己一下子腾空了,浑身都轻飘飘的。 邢之低头看着小姐醉得红扑扑的小脸,很是认真地回答她:“是的,小姐,您是最漂亮的小鸟。” 蒋夜澜眯着眼睛笑了,然后伸手就解了他衣领的扣子,直接开始咬他脖子。 前家主和十七都在不远处看着,楼下又全是蒋家的家奴,邢之两手抱着小姐挣扎不得,又是羞又是窘,连脖子都红透了。 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洞房!洞房!” 婚宴已经接近尾声,阿雪有点喝醉了,左暮川也被自己的下属和徒弟们灌得满脸通红,他抱起阿雪想让他先去楼上的客房里歇一会儿,结果被一群年轻的下属吵着要闹洞房。 十七探着头往下看,蒋夜辰拍了拍他:“你也想去?” 十七点了点头。毕竟,像他师父那种万年铁面的扑克脸,能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实在是太难得了,十七也有点按耐不住。 蒋夜辰说,我在这等你,你下去玩吧。 十七下楼了,二楼的露台上就只剩蒋夜辰、小姐和邢之三个人了。 蒋夜澜迷迷糊糊地听到楼下在喊洞房,她也激动起来:“洞房……我也要洞房!洞房!” 邢之更窘了,他红着脸抱着不安分的小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地看向前家主。 蒋夜辰对邢之瞪眼睛:“看我干嘛?你主子要和你洞房呢,你抱她回去啊!” 可小姐刚才明明说,她如果醉了就让哥哥扶她回去……邢之还是有些犹豫。 蒋夜辰皱眉,一边在心里骂邢之呆瓜,一边指着另一侧的侧门:“走吧走吧,家主醉了不好见人,你抱着她从后门走,家奴那边我来说。” 邢之谢过前主,抱着小姐像做贼一样从后门溜出去了。 邢之抱着小姐回了蒋宅,小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不肯松手。 “洞房……邢之,我要洞房!”小姐还在闹。 邢之安慰着她,小姐,小姐,已经到洞房了,求您先松手好吗? 蒋夜澜坐在床边,邢之跪下身给她脱鞋。她低下头想看他的脸,却觉得一切天旋地转。 她有点坐不稳,于是伸手扶住了邢之的肩膀:“唔…邢之……要怎么做才能洞房呢…嗯…让我想想……” 这是蒋夜澜第一次参加婚礼,她迷迷糊糊地回想着今天婚礼的流程。 她最先回想起来的是头戴白纱的阿雪,于是伸手抓过旁边的真丝枕巾扣到了邢之头上。 “嗯……录像!还得有录像……给我,给我找个录像机……录像机……” 邢之不清楚小姐要干什么,但小姐并不爱好摄影,现在宅子里应该也没有录像机。他和小姐说一会儿就让人去买,但小姐不同意。 “别人都拍了,我也要拍!我现在就要!”小姐又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起来了,邢之没有办法,顶着白色的枕巾去左晓达的房间拿来了他直播用的手机支架,打开自己手机的录像,安放了上去:“小姐,录像机摆好了。” “嗯…好。”蒋夜澜思索着,又继续命令:“你…你过来……” 邢之马上走到小姐身边,然后又跪了下来:“小姐,奴才在。” 蒋夜澜低下头,晕晕地看着他,然后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膝上。 “我把邢之交给你了,你好好对他。”蒋夜澜故意压低了嗓音,好像在扮演另一个人。 “……小姐?”邢之被小姐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 “嗯,我会的。”蒋夜澜换成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拉起了邢之的手。 蒋夜澜继续回忆刚才的流程,又掐起嗓子尖声道:“现在…请,请新郎新娘互换戒指!” 邢之似乎有点明白小姐在干什么了,但是他不敢动。 那个奴才僵在了原地,只是从枕巾下面露了两只眼睛出来,他咬着下唇,波光粼粼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夜澜见他不动,就自己伸手摘下了小指上的戒指又戴了上去,然后又抓起邢之的手,摘掉戒指又戴回去。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喜悦还是悲伤,无论富有还是贫穷…都爱他,尊重他…照顾他,保护他……永远…永远真心爱他,直到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司仪蒋夜澜掐着嗓子问。 其实这段话应该在交换戒指前面,不过她喝多了,也记不清顺序,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愿意。”蒋夜澜说。 “你愿意吗?”司仪蒋夜澜见邢之不说话,又紧接着追问。 邢之张开嘴,但他的唇在颤抖,他的眼眶漫上了热泪。他说不出话。 蒋夜澜等了一会儿也没得到什么回应,她半眯起眼,压低了声音替邢之回答:“嗯,我愿意。” “好了,”掐着嗓子的司仪蒋夜澜顺利地进行下一步:“现在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小姐掀掉他头顶的枕巾,两手捧着他的脸,热切又深情地吻了下来。 小姐唇上还带着淡淡的苦艾酒的茴芹香,邢之终于控制不住了似的战栗起来。他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的同时,他的心好像高高地悬了起来,一直飞到头顶,飞到天花板,飞到云上,飞到夜空,飞到月球,再跟着滑落下来的流星,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 邢之终于被漫长的吻解放,他颤抖着吸着气,感觉自己刚才已经临近窒息。 小姐低下头看着他,目光依旧混沌迷离,但小姐乌黑透亮的眼眸中却是他自己清晰的倒影。 邢之这时已经忘了什么规矩,他抬起头,直视着小姐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 蒋夜澜刚才主动亲了邢之一下,按理来说邢之也应该回亲她一下,不过邢之还是没有动。 蒋夜澜不满意了,又掐起嗓子假扮司仪:“新娘是不是也应该回亲一下。” 小姐笑眯眯地看着他。 邢之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少跳了一拍。 他又忍不住地含着眼泪,跪近了一些。 他低下头,虔诚地,轻轻亲吻了小姐手上的戒指。 “小姐,”邢之抬起头,泪水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 “奴才爱您,比任何人,比世间万物,都更加爱您。” “奴才愿意。” 他太迟钝了,他正在认真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虽然和婚礼的安排不太一样,不过蒋夜澜也不在意,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兴奋地进入最后一步:“那现在可以洞房了吧!” 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邢之,把他按在床上扑了上去。蒋夜澜扯开他的衣领,从下巴开始亲吻他,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吮,然后渐渐停在他的心口处。 小姐趴在他的胸口睡着了。 邢之躺在床上,恍惚中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床边的手机安静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小姐第二天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邢之有了秘密。 就存在他的手机里。 能让他每晚都躲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偷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