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蓝】凉月满空山

    天上一弯弦月。

    王守月尽量礼貌的拒绝了局里小年轻的邀约，这么多年，他很努力变成何蓝教他的那个样子，要温和有礼，不要冷冰冰硬邦邦的。

    好吧，王守月觉得无所谓，那就尽量温和一点好了，但是好像自己怎么做都没效果，新进来的小公安还是很怕他。

    近年来新建了很多大厦，和以前的何蓝笑的那种奇形怪状叫作后现代的大厦不一样，新建的大楼外层统一铺着一层玻璃，透亮着反光，头都不用太向上抬，就可以在影影绰绰的格子中看见水波纹般的月亮。

    “阿月，我脖子好累的喔。”何蓝揉了揉脖子，附身看躺在地上的王守月。

    王守月把手臂摊开，示意何蓝枕在上面。

    “阿月，你的名字到底什么意思啊？”何蓝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也不知道，他努力想，想给何蓝一个答案，眼前的月亮快要模糊。

    王守月睁开眼，漆黑一片，他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

    比白天的弦月似乎胖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光照的原因吧。

    过了几天破获了一个案子，王守月跟着一起去了庆功宴。

    小公安过来小心问他喝什么，要不要另外点。对面的老同事放声，他呀，他只喝饮料的，给他拿两罐健力宝就行。

    拿上来的两罐健力宝，冰凉的罐身上冒着水珠，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要了两根吸管，稳稳插在拉环的正中。

    为什么我就不打嗝？王守月总是会想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定要找一个答案。

    何蓝喝了就总打嗝，他又喜欢喝。

    他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何蓝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忍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喝汽水。

    有天晚上王守月从何蓝的口腔里探到一股橘子味，和平常的味道不一样，他起初以为是普通的橘子，直到睡觉的时候何蓝突然在旁边打嗝，何蓝小心的瞥他，他没来得及闭眼装睡，“哎呀我喝了汽水，胀气呢。”

    他把手摁在何蓝软乎乎的肚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从上到下顺气，何蓝把他的手抓住，也是rou乎乎的，“别摁了别摁了。”

    好吧，那你不要再喝了。

    好吧，那你少喝点，至少不要晚上喝，睡不着第二天会很难受的。

    何蓝的徒弟现在也开始带徒弟了，都一个性子，都和何蓝一个性子，真逞强。

    总是自己揽活干，又很想把所有人都照顾好。

    也喜欢吃梨，他不吃梨的。他们俩有时候还是会跑过来问，王队你拿个梨吃。

    我不吃梨。

    梨子也有买过的，不大会削皮。

    削出来一个坑坑洼洼的梨，汁水横流手上也黏糊糊的。

    后面的梨怎么办呢，也不能扔，带到警局全分了去，还剩下一个没分出去，干脆随意用水冲洗了带皮一起啃，酸涩又是甜腻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何蓝又和他一起看月亮。

    “今天十五月亮就圆了”何蓝笑起来看不见瞳仁，眼睛笑成一条线，“阿月阿月”

    他连着把身体也转过去，“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啊”何蓝眉眼带笑。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爱你

    那座桥建起来了，很长很宽，从那座桥上回家要方便很多。

    王守月走在那座桥上，有什么不能走的？

    何蓝之前也和他畅想过的，张牙舞爪在纸上比划，“起码可以节省十分钟！”

    警局的老公安都不太喜欢和他一起，大概是他提起何蓝太多了吧。

    可他得提啊，何蓝在他脑海中渐渐淡去了，仿佛要只剩下那一张冰冷的相片纸。

    何蓝穿过的警服，何蓝的配枪，何蓝的戒指，何蓝和他写的信，这些还不足以抵抗时间，他得提，何蓝是为他去的，何蓝是为他而死。

    “守得云开见月明”何蓝把翻到的诗句摆在他面前，“这就是阿月！”

    王守月翻开下一页看未尽的注释，注释下面还有一首诗，“凉月满空山。”

    他逐字念出来，没人捂住书不让他读，他也还是只读了这一句。

    十五的月亮就是十六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