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威胁渐近

    大都会，某座占地广阔的地下实验室内。

    莱克斯·卢瑟和诸多生物学家，在实验室中夜以继日地连轴转动。

    莱克斯·卢瑟是大都会的领袖人物，他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政治家和慈善家。

    他经营的莱克斯集团位居全球前列，是一个横跨电子、建筑、能源、生物、金融等多个领域的庞然大物。大都会的媒体常常戏称，每个大都会市民从出生到死亡，都无法与莱克斯集团脱离关系。

    卢瑟已经在实验室里连轴转了好几天，甚至没空打理自己。他的头顶光可鉴人，没有一根头发，满面憔悴，眼中布满通红的血丝。

    他感觉脑袋胀痛得似乎马上要裂开，只好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xue的位置，在一旁稍作休息。

    “我们的实验终于有了进展！实验表明，超人的细胞能吸收恒星的光和辐射，也就是说——只要沐浴在太阳光下，超人的细胞就能直接吸收和储存太阳的能量。这种完全不同于地球人的细胞组织，能解释超人的能力来源！”

    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激动地说道。

    卢瑟猛地弹起身，来到超高倍显微镜和分析仪器面前。他睁开眼皮，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超人细胞的变化——

    超人的上皮细胞，正积极地储存着黄色光谱的辐射，光照化作燃料，持续不断地进行着仿佛植物光合作用的活动，如同一台高效运作的机器。

    分析仪器检测到，在这种“光合作用”之下，超人细胞持续不断地发出电脉冲和化学脉冲，能量堪比一枚低当量的小型中子弹！

    盯了好一会儿后，卢瑟喃喃自语。

    “是了……这就是一切的证明了。”

    他不自觉地左右摇摆着身体，背着手来回徘徊。

    “你们也想到了对吗？”

    他突然询问身旁站着的研究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多少年来，人类都在追寻这样一个问题……”

    “我们在宇宙中是孤单的吗？”

    卢瑟的声音，压抑着一种几欲爆发的情绪。他盯着头顶，视线仿佛穿过天花板，看到了遥远的星空。

    实验室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明白问题的答案已经诞生，就在他们手上。

    “超人就是对这个问题最好的解答。”

    卢瑟环视着四周站着的研究员，他的音调抑扬顿挫，仿佛正站在舞台中心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来自外太空的外星生物，就隐藏在我们的地球中。这个生物无所不能，他的身体无坚不摧，他的力量无人能及。星球日报成为他的拥趸，大都会到处都是他的崇拜者。”

    卢瑟深吸一口气，垂直跳起。在研究员的注视下，他跃起的高度大约在2米7左右，这个高度几乎已经接近了人类的极限高度。

    卢瑟的思维飘远，脑海中出现那抹一直飞在天上的红披风。

    超人永远都不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他可以轻易地离开地面，甚至离开地球。人类所渴望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多可笑啊！自从他出现……人人都不再惧怕危险，人人都自恃有超人的保护。呵！一群弱小的人类，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强大的外星人身上！”

    “一个能够瞬间从美国飞到墨西哥，轻易举起飞机，吹灭龙卷风，改变大河流向的外星人……只要他愿意，他可轻而易举地成为这个星球的暴君！”

    一股强烈的妒火和恐惧席卷了卢瑟的内心，他一拳哐当砸向墙壁，一阵剧烈的痛感从拳头处传来。他又狠狠砸了几拳，直到手上鲜血淋漓，痛觉麻痹了他的大脑。

    他咆哮道，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刺穿耳膜。

    “超人的存在，就是对人类的威胁！”

    “去查清楚他的隐藏身份，他身边有什么人。这怪物既然生活在地球，就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轨迹。”

    …

    安搬进克拉克家里的第二个月。

    起居室白色门框旁的墙上，贴着一张身高刻度表。

    上一个记录还停留在安刚来时候的身高和体重。

    安笔直地贴墙站在刻度表前。克拉克手上拿着黑色记号笔，实在看不出来安的身高和上次记录的有什么区别。

    安翠绿色的眼珠提溜转动，他偷偷踮起脚尖，像一颗刚长出的萝卜头，越过了克拉克的肩膀。

    克拉克火眼金睛，用手压住他的肩膀。

    萝卜头又重新陷回泥土里。

    “不许作弊。”克拉克故意板着脸严肃地说。

    安皱起眉头，不理会克拉克。他顺势从克拉克咯吱窝下钻出来，一溜烟跑到客厅里侧。不一会儿传来他的声音。

    “克拉克！快来看看我现在有多重！我不敢看！”安大叫。

    他踩在体重秤上，用双手捂住脸，食指和中指的指缝悄悄张开，只从指缝里漏出来半只眼看东西。

    克拉克抓着头发，露出为难的表情。

    安瞪大眼，仰着头看他，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到了。

    克拉克咳嗽一声，神色转晴，他举起双手，无奈地说：“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105磅。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涨了5磅。已经达到了医生的增重建议。”

    安兴奋地从体重秤上跳下来，抱住克拉克，他用一种上扬的俏皮语气说。

    “克拉克！我想吃零食！”

    “好吧，今天你做主。”

    克拉克双手撑腰，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安奔向厨房的位置。自从他搬进来，冰箱里就囤满了各种零食。安尤其喜欢吃高热量的食物，比如巧克力和奶油蛋糕。

    但他的身体消化功能很差，吃了甜食以后就没有胃口再吃正餐，经常反胃呕吐，克拉克只好规定他每日的零食摄取量，不许他吃那么多。

    下午茶和午餐时间过后，安的肚子胀到鼓起，不停地打着嗝。

    “你不该在饭前吃那么多零食，而且晚餐还啃了一大块披萨。”克拉克站在厨房的水槽前，边洗碗，边吐槽安的行为。

    安一边打嗝，一边往嘴巴里不停塞着东西。他懒散地将脚搁在茶几上，半躺着看电视。茶几上摆满了他爱吃的蛋糕和巧克力。

    “踏——踏”的脚步声从厨房传来。

    安动作熟练地搁下双脚，将茶几上的零食藏到沙发坐垫和靠背的缝隙中。

    好吧，今天我应该鼓励他，克拉克一脸黑线地想。他坐到沙发另一头，故意不去看明显漏出一角的零食袋子。

    “安，我想和你商量几件事。”

    “好的。”安立马正襟危坐，像小孩听大人训话一样。

    克拉克将手上的邀请函递给安。

    “这是星球日报组织的海滩度假旅游，可以带家属一起参加。我能邀请你一起吗？”

    “我的同事和朋友都想见见你，他们很关心你。而且这是场公费旅游。”克拉克冲他眨眼。

    “当然了！我当然愿意！”安傻傻地笑起来。

    “另外，安，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我的生日？唔……我记不太得了。应该就在10月份。”

    “那我送你什么礼物好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礼物？不，我不想要那种东西，也从没人送过我……不能吃也不能用。克拉克，我已经欠了你很多，你不需要再送我什么。”

    “每一个生日都是重要的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只是想作为你的朋友，庆祝你的成长。”

    “你在我心中很重要，安。你值得这一切。”

    安低着头，眼眶泛红了。

    “哦还有，你想上初中还是高中？我最近正在挑选适合的学校，有些拿不定主意。”

    “……”

    安的泪水止在眼眶里。

    …

    某个阳光灿烂的上午，纽约长岛海滩。

    安和克拉克来到海滩，安半躲在克拉克的背后。

    克拉克的同事已经聚在金黄色沙滩的一角。有两人看到了他们，走过来打招呼。

    “安？很高兴看到你，我是露易丝·莱恩，克拉克的同事。”露易丝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泳装，干练地打着招呼。

    吉米·奥尔森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他有一头像刺猬一样竖起的红发，脸上长着雀斑。

    “还有我！吉米·奥尔森。”吉米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

    “如果克拉克对你不好，告诉我，我会狠狠揍他一顿的。”露易丝开玩笑地说。

    安的脸上长出了一点婴儿肥，笑起来眉眼弯弯。他从克拉克背后探出身来。

    露易丝上手掐了一把安柔软的脸颊，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站在一旁。

    “克拉克——老兄，带孩子是什么感觉?这事你早该告诉我们了……做单亲爸爸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吉米挤眉弄眼地说。

    一个巴掌拍到吉米的背上。

    露易丝收回手，朝克拉克和安致歉：“别在意。这家伙就是这么不着调。”

    “当然，我当然是在开玩笑啦。谁都知道克拉克的女人缘有多差，克拉克十多岁的时候估计都还是……怎么可能……唔！露易丝你在干嘛？”

    露易丝忍无可忍，粗暴地一把纠住吉米的衣领，大步流星地扯开他。

    克拉克耸耸肩，松开放在安耳朵上的手。

    “别在意。吉米这家伙对谁都能开玩笑。”克拉克对安解释。

    “安？”克拉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度。

    安不自觉地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心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渗出滑腻的汗水。

    安兴奋地观察着周围，他从没在现实中看到过真的大海。

    蓝天，白云，金色的海滩，透蓝的海水，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美妙的沙滩海景。

    沙滩上聚集着热闹的人群，人们穿着清爽的泳装或漫步在海滩上，或是玩着沙滩排球，也有人在平静的海域里游泳冲浪。

    克拉克牵住安的手。他们赤脚走在沙滩上，松软湿润，闪烁着微光的砂砾一点点淹没他们的双脚，偶尔会踩到一些细小的贝壳。

    他们走近斑斓的海岸线，享受咸湿而轻柔的海风的吹拂。

    涨潮时分，清凉的海水浮过他们的双脚，翻腾的浪花如一条绵长的白线拍打而来，带走脚下踩着的砂砾，留下深褐与蓝白交织的斑斓色彩。

    他们在海边的移动商店买了一只泳圈。

    安将身体套进泳圈，一头扎进水里。咸湿的海水从鼻腔和嘴巴处涌进来，他难受地直吐水。

    他的头发和全身都湿透了，只身漂浮在靠近沙滩的浅水海域上。

    克拉克就跟在他的身旁游泳，他游泳的姿势标准，力道十足，仿佛受过专业的训练。海水沾湿了他肌理流畅的脊背。脱去西装外套后，克拉克的身形并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臃肿，反而强壮健美。

    安将思绪放空。想象自己就是一条在海上航行，形单影只的船。

    每艘船，都有它靠岸的时候。

    只要抬起头，他就能看到克拉克的身影。

    阳光毫无遮掩地晒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变得暖洋洋的。

    他们游累了，走上岸边，冲完澡套上衣服，躺在沙滩上闲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一切都很好。”

    “你还想做点什么吗？”

    “不，就让我们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不远处，吉米四处晃悠，抓拍着海滩上身穿性感比基尼的女郎，他不时拿出拍摄好的照片和女郎们搭讪。

    露易丝和几个同事在不远处的沙地上打沙滩排球。

    吉米转悠着，视线忽然发现了他们，他不舍地推开刚搭讪成功的美女，朝他们走过来。

    “老兄，你们怎么跑这边养老来了？喏，这儿可有那么多机会，生命苦短，我们必须及时行乐。”吉米向朝他抛媚眼的美女努了努嘴。

    “来，我给你们拍张照。发的时候记得备注摄影师是帅哥吉米·奥尔森。”他拿起照相机。

    安悄悄地往克拉克的方向倾斜。

    蔚蓝的天空，金黄的沙滩与清澈的海水构成美妙的背景，画面上的人笑容灿烂，姿态亲密。

    吉米将这张照片传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