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盘古开天（二）

    盘古2.0的发布，可以说是三石公司创建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

    回首三石所经营的业务，以及公司一路走来的各个重大决策。

    不是寡头行为，就是齐磊利用开挂，抢占了先机。

    从最开始的网吧管理业务，三石是第一个做的，没对手，没竞争。

    到R树下，有对手，但竞争不大。

    而且，其它那些文学网站背后，也没有三石公司这么雄厚的财力支撑。

    网站这玩意就是这么回事儿，有内容，有钱，就死不了。

    到了导航网，更是独有的创意。导航网可以说是最轻松的，就横扫了主页设置这块战场。

    然后就是进入游戏产业运营《传奇》、成立30交易平台了。

    《传奇》谈判、运营的过程，只能算有惊无险。

    依旧是齐磊利用20年的阅历开了一次挂，降维打击了。

    所以说，走的都还算顺利，就算有一点小波折，也都没什么难度。

    唯独做系统这个事儿，从一开始，齐磊就是在赌！

    纯粹是凭着一丝冲动，以及一腔热血，权衡了一下，想做自己的系统，这是最后一个窗口，然后就做了。

    至于能不能做成，成了之后有没有人用，能不能推广出去，就像他当初在创业咖啡厅和南老说的那样，“能不能成不知道，但是值得一试！”

    即便现在系统做出来了，第一轮测试也完成了，其实南老也好，齐磊也罢，依旧没有一丝胜算。

    你要知道，在民用PC端系统这一块儿，windows那真的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在国内。

    在国外，起码还有苹果系统撑撑场面。可是国内，微软几乎占据着100%的市场。

    人家从DOS开始培植的品牌价值，用户习惯不是说推翻就推翻的。

    所以，你说齐磊不紧张？不怕？

    那是扯淡！！

    他重视死了，比南老都紧张。

    南老也就是半宿半宿睡不着觉，拉着耿大爷一聊聊半宿。

    而齐磊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实都是为了明天的发布会，都是在给盘古2.0加码。

    此时，关于传播学方面的事儿都讲清楚了，可是唐爸的一句话，又让齐磊的表情没有那么轻松。

    董北国、廖凡义他们，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

    可是，雏鹰班的那伙人就有点不开心了。

    外面开音乐节呢，你这辅导员还是人了？专门把大伙儿叫回来上了节课可还行。

    周小晗因为是音乐节组织者，她最着急。

    眼见终于完事儿，“那什么....导员，我们能回去了吗？”

    此言一出，雏鹰班的各位都满眼希冀。

    毕竟是年轻人，音乐节多嗨啊，嗨够了再说学习的事儿。

    就见齐磊呲牙一笑，“都听明白了？”

    大伙儿一个劲点头，“嗯嗯！”

    意思是，你赶紧放我们走吧！

    齐磊，“没有什么不懂的？”

    “都懂了！！”

    “真没有？”

    众人一滞，这个对话流程.....

    怎么那么熟悉呢？

    要是没记错，雏鹰班第一次集结，在电视楼的时候，就有过这么一段儿。

    周小晗有点虚，“没...没有吧？”

    傻龙左看看，右看看，还和马晨宇商量了一下，“没坑吧？”

    大马琢磨了半天，“应该没有吧？”

    傻龙终于放心，“那没有了！”

    齐磊，“好！”

    “根据刚刚讲的，加上以我为模版做为各种理论的实践对象，针对从我身份爆出来到现在的过程为模型，自己找角度，每人一篇论文。”

    我噗噗噗！！！

    雏鹰班众，集体吐血三升，心肝都抽抽了。

    周小晗差点没哭出来，“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江瑶人都傻了，“论文怎么写？没写过啊！老娘前前后后也就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好吧？这特么要命呗？”

    傻龙先是傻呵呵的愣了半天，随后朝着马晨宇反手就是一巴掌，“都特么是你！”

    马晨宇：“......”

    头一次觉得傻龙打的好。

    我特么就是贱的，为啥要说没有呢？

    至于马拓......

    拓爷也愣了愣，关于中国风传统配色与奔驰品牌结合的那个实践，他正在进行中。那个事儿还没忙完，还有教室装修的事，也需要他。

    现在又来了个论文？难度有点大啊！

    可是，转念一想，突然来了句，“导员，你刚刚提到【第三人效果】的主动效能。”

    齐磊看向他，“对啊！”

    拓爷沉吟，“那....主动效能下第三人的联锁反应，可以作为论题吗？”

    齐磊，“......”

    没懂！！

    廖凡义他们也没懂，“连锁反应？”

    拓爷，“不明白吗？那我举个例子好了。”

    拓爷推了推眼镜，“就拿导员这件事来说吧，《今日说法》的节目效果进发了公众对【第三人】的主动需求。”

    “于是，网络上原本不算热点的那些隐性信息被挖掘了出来，也就是导员会写歌、会写小说、在尚北二中是优秀学生的这些信息浮出了水面。”

    “而在浮出水面的这个过程中，不就有一个第三人的连锁反应吗？”

    “？？？？”

    “？？？？”

    “？？？？”

    一帮人还是一脑门子问号，“你在说啥？”

    拓爷登时鄙夷，“还不明白吗？假设我是第一个看到‘齐磊会写歌’的，我把这个贴子的链接发给了张显龙，那么我就是张显龙的【第三人】。”

    “而张显龙无论是发贴分享，还是人际传播，假如到马晨宇看到了，那张显龙就是马晨宇的【第三人】”

    “以此类推，其实我们每个人即是需求【第三人】的第二人，也是其他第二人的【第三人】！”

    “......”

    “......”

    “......”

    廖凡义还是没明白拓爷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拓爷，“如果这是网络时代第三人效应的主要特性，那就值得研究了吧？”

    “还是这个例子，我得到的信息是‘齐磊会写歌’，可是我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关注，成为最大的意见领袖，那我会适当的利用【隐性失实】，我会说‘齐磊写歌的水平很高’。”

    “到了傻龙那里，他出于与我形同的目的，‘齐磊的写歌水平高到没对手’。”

    “马晨宇：‘齐磊的水平国内第一’。”

    “周小怂：‘齐磊拥有世界级的创作水平’.”

    “可能最后信息到廖老师您那里，已经成了‘齐磊天下无敌’。”

    “这种连锁反应会导致信息传递的不准确，以及严重失实。今早，我在网上看到，有些贴子就已经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那么，我们做为【第一人】信息源头，是不是要研究一下如何防止信息偏离，以及失实呢？”

    “......”

    “......”

    “......”

    齐磊都听愣了，拓爷.....又特么牛逼了！

    齐磊那都是踩着前人的肩膀，而这才是真天才。

    拓爷，“给我三天时间，交你论文。”

    齐磊则道：“可以再晚一点。”

    拓爷皱眉，“三天够了。”

    齐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深入的去研究一下。”

    拓爷，“怎么深入？”

    齐磊，“当一个课题。”

    拓爷，“算了吧，挺耗时间的。”

    齐磊，“给你经费。”

    拓爷想都没想，“好！”

    他就见钱眼开，美了。

    可雏鹰班其他人却是如丧考妣，跟这么个畜生，你就没法比好吧？

    人家那要一篇论文，他这整出个课题，可老子连论文都脑袋大呢！

    再看齐磊，突然发现，这就是个骗局啊！

    什么一年几十万的教育经费？什么轻松愉快的过好日子？假的！都是假的！！

    这才几天啊？任务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做人过的日子了。

    然而，齐磊突然来了一句，又让大伙儿更想死了。

    “走吧，争取向拓爷看齐哈！”

    “......”

    “......”

    周小晗放弃了，老娘靠脸进来的，苟着吧！

    向他看齐？别做梦了。

    ......

    大伙儿一边垂头丧气地往出走，一边把齐磊骂了一万遍。

    孙子！真不是人啊！

    雏鹰班的走了，五个爹也走了，他们就是来看看齐磊是怎么给学生上课的。

    嗯，还不赖！

    等只剩下几个教授，董北国才开口，“需要学校帮忙吗？”

    齐磊抬头，“帮什么忙？”

    董北国，“你不盘古2.0吗？有啥能帮上忙的不？”

    齐磊，“......”

    沉吟甚久，缓缓摇头。

    他还真考虑了，可惜，想不到什么能帮上忙的，也只好摇头。

    如果真能提供一点助力，齐磊是不会客气的。

    董北国，“咱们北广出去的媒体人还是很多的，我可以给你叫一点人来站台，起码宣传上不会落下。”

    只见齐磊苦笑，“这事儿的宣传力度已经够大了，困难也不在这上面。”

    廖凡义不懂系统，也不懂商业，“那困难在哪儿？”

    齐磊想了想，“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奔驰这个汽车品牌和一个刚刚建立的国产汽车品牌之间的市场竞争！”

    “体量、信誉、质量、技术，都没法和别人比。”

    廖凡义有点愣住，那确实...挺难的！国产汽车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口碑可言。

    不过，还是道，“那打价格战呢？比别人便宜，总能占领一点市场吧？”

    就见齐磊都笑了，“可问题就在于，这国产的，比奔驰还卖的贵！”

    盘古是免费系统，可是千万别认为在价格上有优势。

    实际上，是没有的。

    用户付出的体验成本、时间成本，要远高于windows。

    这是没办法解决的事实。

    你两年不到搞出来的东西，就算是神仙也没法和人家十几年积累下的东西去比。

    那不现实。

    事实上，盘古2.0其实在技术、体验，还有诸多细节上，确实没法和windows相比。

    所以，这就是个贵到没朋友，还必须和国际大厂去竞争的小破车儿。

    “这......”

    不光廖凡义，其他人也有点悲观了，“这么难吗？”

    “那....有希望吗？”

    齐磊苦笑，“没希望也得上，再晚就没机会了！”

    齐磊，“目前，微软刚刚发布的windows2000，由于一些大的技术漏洞，正是口碑最差的时候。”

    “这是唯一的窗口期，不把握住，等微软发布改进版本，而国内的电脑装机量再上去，就彻底被微软统一市场了。”

    “那我们的系统就算做的再好，也只能束之高阁，做一个备份来对待了。”

    众人，“......”

    好吧，他们这些外行都有点绝望了。

    这么难吗？

    陈姥爷突然道：“那干脆别做了呗？不就一个电脑系统嘛，费这个劲干什么？”

    齐磊，“你瞧，现在大多数人就是陈姥爷这个心态，费这个劲干什么？”

    陈姥爷，“不对吗？”

    齐磊，“姥爷，让您别研究洞察模型，别搞网络传播学了，您觉得行吗？”

    不等陈兴福回话，齐磊已经继续说下去了，“行！！因为这玩意不研究，地球照样转。国内没有这个领域的领先也一样搞网络，搞新闻，大不了就吃点亏呗！”

    “可是，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姥爷一下就明白了，“懂了。”

    “就是可以没有，损失貌似也没多大。可是，最好是有！”

    齐磊，“对！很多人在做的事儿，不是一定能带来什么优势后果，而是把结果趋向于最好。”

    “都这么去做。”

    其实......

    不管是哪个行业，绝对有意义，绝对正常的事业其实不多。

    有了四代机，我们的军力就提升一大块。

    有了航母，我就是有了海洋大国的追求。

    有了蘑菇弹，就再也不受西方核威慑的打压。

    这种一定有结果的事业，其实不多。

    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做的事儿到底能不能让结果趋好，可是还要去做。

    就好比，HW在04年就成立海思，为芯片布局。

    可是，任老和HW的员工其实也不确定，这个只会烧钱的部门最后能不能成为胜负手。

    可是，有趋好的可能，也就去做了。

    ......

    这时，董北国干脆道：“这样，等你这盘古2.0上线，别人不敢说，北广所有的设备全换上盘古！”

    把齐磊都说乐了，“董校，你想换都换不上！”

    董北国，“？？？？”

    齐磊干脆给他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技术不如人，用户认可度低，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难题。”

    “哈？”

    董北国一惊，“这还不是？”

    齐磊，“对，不是！最难的是生态。”

    “啥生态？”

    齐磊，“计算机产业是一个复合产业，光有硬件不行，得有系统。”

    “有了系统也不行，得有系统上运行的各种软件。”

    “这就是生态！”

    “一个新系统，你就算完美无缺，没有一点漏洞，安全性也经得起考研，体验爆表。”

    “可是，这就是一个空架子，适配的软件没有，用户要一个完美系统有什么用？”

    “所以，最难的是生态，是软件供应商愿意落户你的系统，主动适配。”

    “......”

    “......”

    “......”

    就见齐磊苦笑看着董北国，“这玩意，不是您这个大校长说换就能换的。北广的教学软件、财务软件、各院系用到的编程、动画制作软件，全都报废，教学都没法进行，您怎么换？”

    董北国：“......”

    齐磊，“甚至一个文本文档都打不开，表格都没法做，你怎么换？”

    董北国懵了，这还真是他没想到的。

    “那照你这么说，难度也太大了吧？”

    齐磊没说话，心下沉默，确实难。

    可是，难也得做啊！

    三石公司现在做的就是“1”，1很小，可是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做了。

    等到移动互联网时代，手机系统的赛道，没有这个“1”，到时候还是抓瞎，永远都是“0”。

    “这么说吧！”齐磊干脆跟几个老师交了个底。

    “我们现在在生态这方面，也不是一点作为没有，不过也就是勉强可以保证非专业人士的日常上网需求。”

    “其它的生态软件、专业软件，没能力，也没授权去做。”

    很多东西不是说三石公代劳就可以的，想代劳都不行。

    就像WPS，你主动去找人家适配，不用你出力出钱，三石公司给你做，人家都不搭理你。

    敢做？那就是侵权。

    齐磊，“只能靠厂商自己投入进来。可是，这需要规模。”

    董北国，“多大的规模？”

    齐磊想都没想，“目前国内电脑装机量3100万，国外市场不用想，现在一点机会都没有。”

    “盘古2.0起码要达到5%的装机，也就是150万以上，才能系统的完成下一个阶段的测试。”

    “大概要达到20%，才能吸引厂商把日常用户使用的软件移植过来。就比如，即时通讯软件、游戏等等。”

    “而那些专业软件的移植难度更大，可能要40%~50%，也就是1500万左右的装机量，才能吸引他们进入生态。”

    这些东西，三石公司上下都算过无数次了。

    “......”

    “......”

    齐磊，“150万装机，盘古系统能顺利完成测试，推出下一个版本。”

    “600万加的装机，可以完成原始生态的搭建，也就是能苟活了。”

    “得1500万以上，盘古系统才能脱离生死线，勉强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系统。”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和微软正面对抗的资格，人家揍我们还是壮汉打小孩儿。”

    董北国有点无语，1500万？北广连1500台都没到，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这就像后世的鸿蒙一样，鸿蒙做的再好，发布之后用户口碑一至好评。

    可是，没用！

    最重要的还是生态，要达到一定的规模才能活下来。

    董北国很好奇，“那你们现在可以保证多少装机？”

    齐磊，“32万台。”

    “多少？”

    齐磊摊手，“32万台啊！三石旗下的加盟网吧，基本都签订了系统更新协议。我们自己旗下，就32万电脑。”

    董北国：“那你还差120万啊？”

    齐磊，“可以这么说。”

    董北国，“那....剩下120万，从哪儿来？”

    齐磊，“忽悠！”

    不光董北国，所有人都是一滞，“什么？”

    齐磊，“靠忽悠啊！就看明天的发布会能圈多少粉儿，忽悠多少人了。”

    “......”

    “......”

    现在大伙儿都理解了，这就是地狱难度的呗！

    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要不齐磊怎么犯愁呢？

    怎么能不犯愁呢？

    这就好比在北广的学生，学上的好好的，突然来了所野鸡大学，专业不如北广、师资力量、教学硬件还不如北广，然后劝你，转我们学校去吧？

    更过分的是，学费还比北广贵。

    你就说，谁愿意去吧？

    董北国直咧嘴，“这不好忽悠吧？”

    悄悄问廖凡义，“他这套形象塑造下来，明天能忽悠很多人吗？”

    廖凡义翻白眼，“哪那么好忽悠！？估计...得失望！”

    以廖凡义的专业性来看，他还是不认同齐磊那个靠脸，靠脸能办大事儿的理论。

    哪那么容易？

    用专业一点的传播学概念来描述就是，传播四要素【内容】【媒介】【受众】【效果】。

    套用到盘古2.0的发布会上就是：

    【内容】：一个全新，还不太领先的系统发布。

    【媒介】：齐磊，由一个立了不靠谱、年轻人人设的公司老板，主持的发布会。

    【受众】：所以电脑用户（也就是微软windows用户）。

    【效果】：也就是目标，最差也得忽悠120万用户。

    你就说，在这个假定模型里，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吧？

    廖凡义苦笑，“他还不如踏踏实实花点钱，请个重量级的大明星代言呢！花点呗，对他来说又不算什么大钱。”

    董北国点头，“有道理！”

    齐磊这一套连招玩的挺溜，什么不是危机公关，而是形象塑造。

    效果也不错，【优势吓人】、【第三人效果】这个那个用的飞起，确实把大伙儿造的一愣一愣的。

    可是，认知这个东西是很难被打破的，除非真的看过了。

    在他们看来，齐磊形象塑造再成功，有明星成功吗？

    一个企业的老板再有号召力，有那些偶像的号召力大吗？

    所以，反正他们认为齐磊做的这些，作用应该不大。

    当然，主要还是没吃过，也没见过，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效果。

    ......

    。

    今天就这么多了，没状态，调整一下。

    关键还是盘古2.0发布会和后续的生存考验是一个完整的大剧情，争取找回状态，连续几天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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