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无妄之灾 (轮jian/轻微血腥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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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回屋伺候老太太的时候,正赶上老太太给家里的护院训话。樱桃并不避讳,跨步走进房里,霍家老太太向来喜欢她,所以遇事是不用她回避的。 樱桃抬眼打量那护院,只见他一身粗布短打,为人膀大腰圆,这会儿低垂着头,听床上那瘫了半辈子的小老太太训话。 “老太太,您、您确定?” “怎么?在这霍家,我老太婆说的话都不顶用了吗?” 也许是瘫得久了,霍老夫人的话里,向来带着几分刻薄。樱桃习以为常,低着头在一边候着,只等老太太训完话,她好继续服侍老太太。 护院挨了训,头垂得更低,赶忙应声,“不敢不敢。” 霍老太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谅你也不敢。” 撂下话,霍老太太转过头,看着樱桃,“去,把霍啸林那小子给我叫来。” “老太太,大少爷前些日子才挨了老爷的打,不方便下床走动,您看您有什么话,我替您带过去?” 樱桃说这话,属实是为了霍啸林打掩护。霍啸林前些日子挨了打是不假,可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能够下地走动。樱桃这么说,不过是知道霍啸林与老太太不对付,硬找的托辞。 谁知老太太一声冷笑,“百善孝为先——要是这道理他都不明白,那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是他奶奶,我想叫他过来,他就是爬,也得给我爬过来。还是说连樱桃你,都不愿意听我老太太的话了?” 樱桃害怕起来,只敢低头连连称是,逃一样地转身出了门去。 门里,老太太还在继续训那护院大哥,“叫剩下的人都准备好,按我说的办。老爷那边,有我顶着;就算是下了阴曹地府,霍家祖宗那里,也有我扛着。” 樱桃走在门外,听得心里一惊,忙宽慰自己说,老太太再怎么说也是大少爷的亲生奶奶,如何会对大少爷不利。 樱桃很快便领了霍啸林回来,屋里此时已经没了护院大哥的影子。霍啸林进门,樱桃自己便退到一旁,这是她打小在霍家当丫鬟养出的习惯。 霍啸林早在进屋前就摸出了自己的黑边圆框眼镜戴上,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模样来。如今进了屋,当着老太太的面跪下,顺势便摇头晃脑起来,“给奶奶请安。近些日子书读得多了,眼神愈发的不济了。” 霍老太太躺在床上,直冲着她这孙子冷笑,“小子,别装了,你糊弄得了鬼,也糊弄不了我这瘫老太婆。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霍啸林一怔,眼神朝着一边樱桃的方向飘,“是不是樱桃,呸、我小妈说了什么?您可不能信啊,自从她定下来要给我爹续弦之后,我都是掐自己玩,从来都远离她的。” 霍老太太斜眼扫了霍啸林一眼,不搭理他,转头对着里屋一声令下,“拿下。” 先前不见人影的护院大哥,领着藏匿在屋里屋外的几个仆从走出来,几人当即将霍啸林按在了地上。 樱桃吓坏了。 老太太看也不看樱桃,照样发令,“捆上。” 有霍家仆从拿了一指粗的一捆麻绳来,麻绳打从霍家大少爷的颈后向前绕,自胸前打结,再从腋下绕回去,一抽绳结,霍啸林双手便只能在背后合十。手腕上的绳子再向上绕过后颈,用力一勒,打结固定,任霍啸林挣扎,再也动弹不得。 这还只是上半身,下半身还另有捆法。 麻绳上有些细小的刺,勒得紧了,便一根根地扎进rou里。头二十年,霍啸林一直是霍家唯一的少爷,即便不招老夫人待见,也断没有人敢怠慢。如今叫绳子一勒,当即眼泪汪汪,哭了起来。 霍啸林哭着抬眼去看霍老太太,“子曰,虎毒不食子。我再怎么样,也是您孙子。” 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老太太没读过书,也知道那不是孔圣人说的。再者说了,你娘年轻时候就轻浮、放荡;而你,这些天我看出来了,论轻浮放荡你比你娘还有过之无不及。你,就是一野种,怎么会是我霍家的子孙?” 一番话吓得一旁的樱桃也“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老太太身边,直哭着给霍啸林求饶。 但是老太太摆了摆手,谁的话也不听,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够了,老太太才又开口,“等到下月十二,樱桃过门当上夫人,我就能抱上老霍家自己的亲孙子了,你这野种已经没用了。你要是识相,早该离开这霍家了。当然,我知道,你这兔崽子向来不识相。所以既然你不走,那我老太婆就想办法送你走。” 话说完,老太太招手示意,“堵上嘴拖下去,出了门想个办法处理掉。” 一众仆从低着头,咬着牙,领了老太太的命准备退下去。 樱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老太太我求求您,您别这样。” 眼见老太太不理她,樱桃走投无路之下,膝行至老太太床边,朝着老太太磕起头来,额头重重砸在地上,磕了几下便出了血痕。 老太太不为所动,随手点了个下人出来,“你,过来按住了她。这将来可是你们家夫人,不能叫她自己破了相。” 樱桃眼见老太太态度坚决,情急之下便哭喊起来,“老太太,老爷会找您算账的。” 见她提到了“老爷”二字,老太太脸色一变,伸手暂且拦住了众人,慢悠悠地说,“樱桃啊,你不提你家老爷还好,你一提我就来气。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忍了这小子二十年,眼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得越来越像他那婊子娘。可知他就不是我霍家的种。” 说到这里,老太太一招手,“去,把门闩住了,别叫人进来。” 趁着人去关门,老太太转而朝向霍啸林说,“小子,我实话跟你说了,我和你娘当年的仇可都还没报呢,今天在这里,你就替了你娘吧。” 樱桃被仆从拽着,挣不开,只能站在原地哭,“老太太,您和夫人的仇与少爷无关,求求你放了他吧。” 可惜任樱桃怎么哭,老太太都无动于衷,“小子,告诉你吧,等过了今日,你那爹便是想再护着你,也由不得他了。至于樱桃,你也是,你已经是要当霍家夫人的人了,对这小子还是趁早死了心的好。把这小子的衣服给我扒了。” 此话一出,霍啸林瞪圆了眼睛,猛地挣扎起来。 便是护院大哥在霍家待了这些年,也没见过这阵仗,硬着头皮跪了下来,“老太太。” 老太太不再听他说话,朝着床里一伸手,摸出把剪子来,“当啷”一声扔在了地上,厉声喝道,“绳子不用给他松开,就拿这剪子剪开了就成。今天在这屋里的全部都给我听着,我老太婆给你们两个选项:要么去cao这小子,cao不了的,那便是胯下那二两rou没用;没用的,老太婆我一刀剪了你们那没用的东西。” 话音落下,樱桃哭得破了音,“老太太,求求您不要。” 老太太不理樱桃,只对着拽住樱桃的仆从喝道,“你给我拽住了她,好好地让他看清楚了,她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东西。” 老太太说完,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冷着脸骂道,“怎么都不动啊?是都不想要那二两rou了是吗?” 屋里的人当即吓得跪了一地,领头的护院大哥开口,“您老太太发话,我们不敢不从。只是老爷那边……” “一群没脑子的东西,”老太太开口就骂,“到时候就说他霍啸林是骨子里的轻贱,放着好好的霍家大少爷不当,自甘堕落,勾引下人。老爷问起来,就说你们几个都是证人。我这回就看看,到时候我那儿子还怎么护着他,还能拿出什么借口来拦着我打死这野种。” 一番话说得霍啸林像是整个人浸没在了无边的恐惧之中,老太太说要打死他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霍啸林咬着嘴里的毛巾,含含糊糊地哭着骂起来。 几个仆从对视一眼,狠下心来,哆哆嗦嗦抓过了地上地剪子,对着霍啸林说了一声,“大少爷,多有得罪。” 话音落下,那剪子就落在了霍啸林身上的衣料上。 即便不招老太太喜欢,霍啸林到底也是娇生惯养了二十年的少爷,身上那衣料织得极细,往那裁布的剪子上一挨,不待用力便被划了开来。不多时,衣料的碎片就都被从麻绳底下拽出来,丢了一地。没了衣服的遮拦,麻绳上细小的刺便直直地扎进了那一身细软白嫩的皮rou里,磨几下,便勒出了一条条的红印子来。 等裤子也一并被剪掉的时候,便露出了前些日子挨板子时,留下的伤痕来。如今伤好得差不多,疮痂已经脱落得差不多,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来。 “继续,”老太太端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下令,“不用顾及我老太婆,想年轻的时我也是从小丫头混上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是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挨我老太婆一剪子?” 架不住老太太这一再的威胁,一个下人站起身,按住了霍啸林的后颈,如此霍啸林便只能小幅度的扭动。撑在他身上的那个下人,便借此位置,对准了他家少爷的臀缝,用力捅了进去。 要说这屋里的一众下人,个个也都是没有经验,这跟男的该怎么办事,脑子里是没有半点概念的。现如今只因着老太太一句威胁,全凭着本能往里捅,着实是半点不得章法。他这一使劲,疼得两个人都僵住了。停顿片刻,疼痛使得霍啸林咬着毛巾,死命挣扎起来,嘴里毛巾虽然挡得他说不出话,却不妨碍他叫得凄厉。 霍啸林这惨叫,直叫得一众下人头皮发麻。一时间僵持在了原地,没了动作。 在这个当口,老太太发话了,“继续。” 那下人没辙,咬咬牙狠狠心,继续捅了进去,待他捅到了底,血水也就顺着霍啸林的大腿淌了下去。 樱桃见了血,哭晕了过去,没了动静。 霍啸林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份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奈老太太还在盯着,下人不敢中途停下来,只能硬撑着继续。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了血液润滑,接下来的大动作也总算是没那么艰难了。再继续下去,那下人便勉勉强强觉出些许滋味来,恍惚间想起起第一次攒钱去窑子的时候,大约也是差不多的。 只有霍啸林,撕裂的伤口一再被粗鲁地摩擦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疼”字,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死命挣扎之下,粗糙的麻绳在霍啸林身体表面擦破了皮,血滴渗了出来,像串打磨精细的玛瑙首饰。 打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性事。 第一个下人很快完了事,撤了出去。他留下的黄白相间的jingye,混着他家少爷伤口撕裂而出的血液,便顺着大腿直往下流。 霍啸林把侧脸贴在地上,一时生出了几分想死的心,但是由不得他细想下去,另一个下人已经就着那混杂的液体,再度插了进去。 于是剧烈的疼痛再一次像是海水一样涌了上来,几乎将霍啸林溺死在这无边的折磨之中。不停的有下一个人,再下一个人伏在他身上;带来下一轮,再下一轮疼痛搅浑他的大脑。 真是奇怪,霍啸林被搅得浑浑噩噩的脑子吃力地思考着,这屋里除了那浑老太太和没用的樱桃,统共只有六个人——其中一个还要照看着樱桃,没空来折磨他,怎么会这样的无穷无尽。 渐渐地,霍啸林的意识模糊起来,哭声也渐渐微弱下去。 也许自己已经死了,迷迷糊糊地,霍啸林想着,这可真是个不体面的死法,也不知道将来变了鬼,还能不能找那浑老太婆索命。 老太太正闭目养神,听着原本凄厉的惨叫渐渐微弱下去,睁开眼指使着下人说,“茶壶里还有些昨天剩下的茶水,给我把他泼醒。” 此时下人去拿茶壶的动作已经没了丝毫的犹豫。这一次不再只是屈服于老太太的威严,还有因为那骤然升起的,施虐的快感——那种感觉一旦体会到了,就很难再拒绝。 茶水迎面浇下的时候,霍啸林呛了一口水,奈何被麻绳束缚着,动弹不得,就只能扭过头,吃力地呛咳。 恍惚间,他听到他那所谓的奶奶的声音,“醒了吗,醒了就继续。” 霍啸林气得想要骂她,却只能咬着毛巾,吃力地呜咽——他的嘴角被毛巾和勒在他脑后的细绳擦破了,声带也因为过度的嚎叫而烧灼起来。 霍啸林的脑子里只剩下了疼痛这一种感觉。然而下人们像是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顾虑,一个个下手愈发没轻没重,巴掌一下下地往那一身的软rou上招呼。常年在霍家做体力活的人,手劲自然是小不了,哪里是霍啸林这种少爷能撑得住的。一巴掌下去,就是一个掌印。 老太太只当没听见,不予理会。 霍啸林哭得没了力气,垂死挣扎一样扭动着。皮肤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胯骨被撞得抵在了地上,诱发的酸痛感便刺进了骨子里。 至此,这场折磨还没有结束。 霍啸林已经渐渐没了力气,连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他一切的感官都在变得麻木,唯有疼痛,永远都是清晰的。除此之外,一阵悲伤终于蔓延开来。 霍啸林想问,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到底何至于此。 只可惜,这个问题他问不出,便是问了,也无人会回答。 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的,霍啸林已经不知道了,在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那一身常年不见太阳的细嫩皮肤上,满是各色的擦伤与勒伤,青紫色的掌印与指印,还有半干的血与污浊,全身上下,硬是没剩下一块完好的肌肤。 那一天,是霍啸林噩梦的开始,同时也是“霍啸林”这个名字存在于世的最后一天。 等他父亲霍绍昌再回到霍府的时候,霍府上下已经找不到了霍啸林的影子,只在霍老太太那里留下一个故事——说他霍绍昌这儿子是骨子里的轻贱,自甘堕落,勾引下人;已经跟他那不要脸的娘一样,跟着人私奔了。 一同作证的还有家里的六个下人。 霍绍昌被气的胡子都在抖。大半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迎着风喝了一晚的酒以后,感染风寒大病了一场。病愈的时候,霍绍昌下了令,再也不许有人提起那个不知去向的大少爷。 从此莫说是霍府,便是整个西阳县,也没有人再见过霍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