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初吻

    文郁刚拉开门，就被灌了满怀的冷风，教室开着空调的空气闷得难以呼吸，外面反而让她清醒一点。

    开题答辩，她导师虽然只带了他们两个人，但被塞了三个其他老师的学生跟着一起，文郁第一个讲完了，出来透口气。

    其实是不想看见那名对她意见很大的中年男子。

    齐鸣舟直接拿了研究生导师分给他的研究课题，档次和水平都甩了其他人一大截。

    也没敢离开太久，回去的时候，齐鸣舟刚从台上下来，干脆就坐他旁边了。

    听了后面几个的，文郁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全靠同行衬托。

    答辩结束，好学生齐满分立马凑到老师面前去了，而文郁也趁此从后门逃跑了，不给导师一点嘲讽她的机会。

    穆禾的车就停在教学楼下，倒是终于换了辆低调的黑色。

    文郁带着一身寒气，拉开车门，脱了背包和外套丢进后座。

    “你们今天开什么会啊？”

    穆禾打着方向盘，随口问着，余光可黏着文郁，半透的镂空针织毛衣，内搭是细绑带的背心，下身是工装半身裙。

    “导师的开题答辩。”学院通知的时间其实是下个月了，而这只是他的第一遍演练。“我现在非常不爽，你最好能挑一个让我满意的地方，”

    文郁生气的时候，总会皱起脸，穆禾没忍住笑侧过头去看她，“是谁说的她请客？”

    “对啊，我请客，你选地方。”

    还理直气壮。

    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来似的，又反悔了，“那个…要不还是我选吧。”

    她怎么能忘了穆禾的风格，最贵的那种。

    “其实已经订好了。”他踩下油门，“包你满意。”

    说实话，穆禾正经的时候真的很帅，刘海梳了起来，露出优越的眉骨，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的自信来源于他所拥有的一切，那种与生俱来的松弛却并不和他的好胜野心冲突。他相信着他想要的，都会是他的。

    可文郁不相信，她内心非常担忧穆禾真的会带她去某些人均8888的高级餐厅。

    汽车驶向了霓虹闪烁的主城区的反方向。

    “这附近是个以经营茶叶为主的村子。”穆禾解释着，才反应过来他的路线确实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现在也做了文旅方面的开发。”

    因此只能把车停在外面，步行到达目的地了。

    夜晚湿冷的空气钻进外套里，文郁跺了跺脚，她确实没想到穆禾会带她来这儿，有点惊讶。

    这会已经过了饭点，路上也见不到人，只有路灯点亮一段段夜幕，伴随着偶尔一声的犬吠。逃离了城市，空气都更自由了。

    他们并肩走着，谁也没讲话。

    这是穆禾认识文郁以来，第一次和她一起吃饭，还是她主动提起的。曾经许多次的邀约，她都是果断拒绝的。

    “我以前其实讨厌你。”文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穆禾也只是笑了笑，他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吧。”

    女生低着脑袋，缩进外套领子里，闷闷地说着，“可是我现在突然发现，你还挺可靠的。”

    啥？这又是什么意思？

    穆禾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真的玩不过文郁，这是从她逃他追的剧本换成了好人卡备胎？

    下一秒，冰凉纤细的手指摸进了他的口袋，贴着他的手掌取暖，没由来地脑海里想到了蛇。

    “冷死了，借我暖暖手。”

    侧头看去，她鼻尖都是红红的，呼吸间哈出了白雾，眼睛湿漉漉的。

    他的理智告诉他，远离这一切吧，可同时他的生理反应背道而驰，脸开始变红，手心也在冒汗。

    口袋里的手，只是手背相贴，穆禾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烫，热意最终汇聚在右手，情不自禁想要触碰文郁冰冷的手来降温，可这只会让发热加剧，他是在一步步陷入无法逃离的死循环。

    他们聊了许多，以朋友的立场说起近况。关于他，为了奶奶选择留在国内陪伴，关于她，为了寻找而暂时停下赶路。

    这段路有点太短了，说着目的地就出现在了面前，藏于市井的私房菜馆，只接待熟客。古朴的大门，推开后是传统的园林景观，亭台水榭，夜色里的一两盏孤灯，雅致宁静。

    穿过前厅走廊，倒是生活气息十足，钢琴上还摆着玩偶，文郁起了兴致，兴奋地问穆禾可不可以弹一下，他笑着点头，倚在一边。

    可惜她和音乐差了点缘分，只会弹那首初学者都会的茉莉花，不过也能自娱自乐。

    “你呢，小时候肯定学过乐器吧。”文郁向来三分钟热度，这就丢下了钢琴。

    穆禾答到，“高中玩过乐队，我是鼓手。”

    那会可是穆禾桃花鼎盛期之一，情书和告白像糖浆把他淹没，也让他盲目自信。

    想象了一下，发梢被汗湿，汗水沿着脖子滑下，随着音乐和鼓点一下下的敲击，还挺符合他的风格。

    餐厅很大，选了一间包厢，打了招呼，后厨开始忙活起来。

    原本是面对面坐着随意聊天，文郁托腮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作用，显得他更帅了，五官立体，皮肤细腻，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贵。

    这里的空调可能太高了，文郁感觉自己脸热起来了。她起身坐到了穆禾身边的座位，“离近一点吧。”

    说话间越来越近的距离，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的时候，文郁伸手搂住了穆禾的脖子，仰头贴上了唇瓣，她熟练地厮磨着对方的唇齿，撬开齿关，而穆禾却像是呆了一样，只是被动地接受。

    也没有什么缘由的，只是想亲上去，就这样做了。文郁不算是会亲的那类，但也没想到穆禾完全不会接吻样子。

    舌尖勾着的时候，她咬了一口，松开对方让他换口气，这才看到了脸红透了的穆禾。

    “这不会是你初吻吧。”

    顶着这张脸怎么会技术这么差的。

    “你…你干嘛啊。”穆禾真的不懂了，在他送花送礼多次告白猛烈追求的时候，文郁看都不看他一眼，而他好不容易试图去把她忘记了，她勾勾手指他就又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就算当备胎也要当个明白。

    “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郁笑了，捏住他的下巴，歪头眨巴着眼睛，“我也不知道诶。”她的嘴唇因为亲吻而更加鲜艳，“所以，要不你努努力？帮我找找原因吧。”

    他现在这幅不知所措，失去主动权皱着眉为难又无法拒绝的可怜模样，是能出现在这张傲慢自大的脸上最可爱的表情。

    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腰侧，悄悄话般拂过耳廓，“衣服我带来了，一会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