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 猜测
度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无论是导师们组成的佣兵团还是商人们都已经十分疲惫，篷车防线附近的地面上满是鲜红的血迹，有些已经溅到了车顶的篷布，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足以令懦弱的人胆寒，李立不由得感慨吉尔的好运，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么没让他遇到这种大场面。 黑暗精灵留下的数十具尸体已经被集中清理，因为不知道黑暗生物是否携带瘟疫或者毒素之类的东西所以刻意让卡伊用净化魔法清扫了一遍。 商队这边包括佣兵在内大概有二十余人受伤，不过基本都是小问题，像李立这样腿脚比较快的在对方靠近时就已经躲到了后面，远远看着希瓦在众人头上撒光环。艾利亚特倒是很自信的准备冲上去，最后被李立以保护龙枪为由拉了回来，当然顺便还能保护下自己。 上次遭遇黑暗精灵时并没有留下对方的尸体，所以在清理的间隙李立也仔细观察了一番。黑暗精灵的形象确实和地精有些像，长长的尖耳，细长的四肢，鼻子向前突出几乎和耳朵等长，如果加上一个小rou瘤活脱脱就是邪恶哥布林的现实版，不过身高上黑暗精灵相较于地精更有优势，传闻地精和矮人一样只能达到成年人腰部的高度，而黑暗精灵基本可以和成年人的肩膀差不多高，只是瘦弱的四肢加上一直蜷缩的身躯显得比较矮小而已。 “其他商人希望询问下你们的意见，是否愿意继续前进。” 领队的导师凑了过来，因为希瓦的活跃李立的身份也被人猜出来几分，自由都市的精灵使就这么两位，卡伊的精灵使身份暂时还没有传开，而另外两位曾合力在利贝尔特的精灵战争中大放异彩，作为自由都市的商人也听过不少传闻。有自由都市的恶魔和利贝尔特的公主这样两位大人物在队伍中，也让商人们平白多了不少信心。 “那要看公主的决定了，依据她的性格，现在放弃的可能很小。” 路程已经走了近半，原路返回危险同样不小，而且科洛特事先也考虑过身份暴露的问题，在荒原上没有什么快速传递消息的手段，有李立和小银在身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科洛特对于李立的智慧相当佩服，关键时刻这家伙的脑袋里总能蹦出绝妙的主意，而武力担当上现在的队伍已经足够了。昨晚的袭击只是小场面，见识过精灵族使用魔法覆盖式的打击后，这些远程攻击只是丢石头骨矛的家伙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那么我去告诉他们行程不变，我估计这群家伙里也没几个打算放弃的。” 学院组织的商队中很多人都彼此熟悉，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参加学院组织的商队，这是自由都市的半官方活动，有时还会在护卫队伍中塞入学员当做培训课程，这次出乎意料的使用了全导师阵容，大概是因为队伍中有几位大人物的考虑。 当然学院的人伪装成佣兵并不是为了欺骗自己的商人，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自由都市抱有好感，至少那些因为诈骗被永久驱逐的教国商人是这样想的。 南方王国偶尔会被称为教国，并不是因为旧教廷的驻扎，而是一群性格狡诈的旧贵族自称是最虔诚的信徒令人感觉特别讽刺，教国的称呼就是从这样一群厚脸皮的家伙口中传开的，虽然南方王国一直试图取代利贝尔特在大陆议会中的地位，可惜的是他们的信誉实在低的可怜，无法得到大多数成员的支持。 学院组织的商队优势在于安全，可靠的向导，经验丰富的佣兵，偶尔还会有魔法师和炼金术士加入，对于普通商人而言是相当专业的护卫队伍，只要在回程时带回学院指定的魔法原料，护卫的费用根本不值一提，当然采购这些原料也需要一些商人独有的途径，并不是每种材料都产自荒原，有时也需要从盗贼团那里收集一些，比如南方王国特产的信仰之力，是曾经被称为圣水的东西，贩售的基本都是经过稀释的劣等品，但是从某些王国贵族手中却能搞到禁止贩售的原品，高纯度的圣水在锻造光属性武器时十分有效，也是建设常驻型光魔法阵时的需要的淬火材料，但是只有在荒原这种无法之地才会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交易。 “向导有什么建议？” 在李立看来，安全自然是要放在第一位的。自家的女儿和宠物都在队伍中，，按照地球的标准科洛特也不够成年标准，算下来自己三个成年人基本是一个对一个，加上性格冲动动不动就想往上冲的搭档，保护任务十分艰巨。 “向导建议我们先休息保持体力，到午后再行动，傍晚前应该可以赶到下一个落脚点，如果今晚再次遇到袭击那么就要考虑轮换问题了。” 春季的荒原并不是十分炎热，所以无需担心午后的高温会影响行动。向导的建议是在昨夜遇袭的基础上提出的，护卫人员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一味赶路只会透支众人的体力和精神，谁也无法保证在夜晚不会再次遭遇与昨晚一样的袭击，所以让参与战斗的人得到充分休息才是必要的，至于赶路的问题可以稍微缓一缓，反正商会的驻地又不会自己跑掉，这次的行程并没有在时间上做出要求。 “那么就遵照专家的意思吧，导师们也辛苦了。” 在移动的篷车中也能休息，不过李立觉得那种颠簸的感觉能睡好才怪，他昨天也忙了大半夜，因为不太放心幼年组的两人组合，李立一直坚持到后半夜才稍微休息了一会。 黑暗精灵的攻击并没有持续多久，是十分凶悍的一波流，仅仅因为希瓦的光耀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就有近百，隐藏在暗处没有发现的大概更多。而且黑暗精灵的身手十分敏捷，李立估计从发现敌人到冲到近前大概只有射出三到四波箭矢的时间，夜晚的命中率也无法得到保证。 科洛特已经计划在下次的防御战中加入泥沼陷阱，这样在限制对方行动的同时还能为远程打击赢得时间，与黑暗精灵的近身战十分凶险，对方几乎是完全不顾伤害直接扑上来，大部分受伤的情况都是在这种情况下造成的，虽然解决了敌人却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然后又有新的敌人扑上来，如果不是侦探团的诸位按照科洛特的吩咐利用艾琳的暗魔法和卡伊的光之壁垒阻断了敌人的连续进攻，篷车构成的防线至少会有一两处出现漏洞。 “我建议立刻返程。” 导师刚刚离开，一脸严肃的侍卫长就凑了过来，她在昨晚的战斗中没有过多表现，因为她的任务是保护科洛特的安全，胆大心细的科洛特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在后方仔细观察着敌人的行动方式，对待从未接触过的对手最好先观察一下，贸然动手或许只会添乱。 依据昨晚的情况看来，黑暗精灵的攻击虽然凶悍但是缺乏持久性，或许是瘦弱的体格限制了他们的耐力，发动了两次攻击后就偃旗息鼓了，不过尤莉侍卫长不认为那是它们的极限，有余力将远处的尸体拖走的话至少还能够发动一到两次攻击，选择撤退说明他们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冲上来，至少也有下达命令的指挥者，这样以来下次的战斗就会变得难以判断，毕竟智慧生物总是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虽然对自己和小银充满信心，但是侍卫长不愿意将自家的公主置于危险之中，那么有那么一点可能也不行。 “如果你能够说服你家的公主，我没有意见。” 如果目的只是去溜达一圈，李立现在也很想撤，荒原上的情况不明，原本一直隐藏的黑暗种族忽然大规模出动，没有问题才有鬼。李立有点怀疑黑暗精灵的行动和末日教派的行动有关，上次来荒原时里德就提到过，末日教派似乎和黑暗精灵有所接触，只不过当时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捕获的人员应该已经审讯过了，只是传递给贝拉院长的消息中并不包含黑暗种族的信息，没想到已经在荒原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你说的话公主殿下会听，只要你说荒原上十分危险，公主殿下会放弃荒原的行程。” 被侍卫长一脸认真的盯着，李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在侦探团内，除了艾利亚特和丽萨两位成年人不太把李立当成一回事，其他人对他的判断还是十分信服的，包括智商高人一等的科洛特，李立把这个归功于自己对小孩子的天然亲和力。 “我可不喜欢骗小孩子。” 李立随口找了个理由，这家伙蒙小鬼的技术炉火纯青，但是绝不会主动跳出来承认的。最关键的是他也想找机会和里德他们见一面，英雄王方面的线索可能只有他们最清楚，向北方王国提出的申请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答复，借阅起居录的事情大概要寻找其他的方法。根据昨晚到情况看来，李立觉得继续赶路虽然有风险，但是如果做好防范就不需要太担心，卡伊的魔法对付这些家伙十分有效，大不了让金毛顶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罩子多站一会，现在的卡伊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顶个十几分钟就要停下来休息，精灵的祝福已经能够让人在魔法方面更进一步，女神的祝福对于魔法师的助力更是超乎想像。 被拒绝的侍卫长认真的盯着李立看了半天后才转身离开，看的他心里发毛这下不会被记恨上了吧，对于这位喜欢抓着自己脚踝甩的侍卫长李立真心觉得害怕，大概只比自己的红毛契约者差这么一点点。 李立也询问过巴尔有没有对付黑暗精灵的方法，得到的回答是升级后的希瓦可以一个打一群，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希瓦的光芒只是能够让对方现形，无法造成伤害，真正的作用也不过是探照灯而已，荒原上水魔法的作用十分有限，冰冻魔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黑暗精灵的战斗力倒不是特别突出，就是隐身的能力太过麻烦，冷不丁的从哪里冒出来总会给人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昨晚的战斗他们甚至没搞清楚对方究竟出动了多少数量。 黑暗精灵是拥有智慧的生物，这点李立可以确定，否则里德他们也不会带着丽萨提出交涉，只是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并不聪明，很难和恶魔的帮凶挂上钩。传闻中黑暗精灵是从魔的一种，如果只从长相考虑还是有一定的可信性的。 李立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度被人认为灭绝的黑暗种族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大规模出现。 从盗贼团得来的消息看来，荒原上的变化至少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方得到消息，正常情况下南方王国的旧教廷早就已经有所行动了。如果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又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 李立隐约觉得这和里德他们的行动有关，黎明的商会在荒原上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里德和光头却是在不久前才抵达荒原，或许恶魔和高等精灵一样有着属于他们的独立世界，而那个世界的入口在荒原上？ 李立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精灵族的那位女神曾经提到过，黄昏的那些恶魔总是热衷于在世界的各处打开连接魔界的通道，目的是让属于魔界的魔力涌入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改造成和魔界一样适合恶魔发挥力量的世界，不会是哪个缺心眼的家伙跑到南方荒原上来“开门”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荒原之行还真要多留个心眼，再蹦出俩一声不吭就开打的家伙就麻烦了。 李立越想越担心，又怕自己乌鸦嘴的属性再次发作，只能心怀忐忑的去找科洛特商量，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只是“小概率”事件，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李立已经不再相信“概率”这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