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 黎明的使者
“欢迎光临！” 森林的入口处，李立目瞪口呆的看着树上的迎宾，在此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黎明见面的样子，是类似于里德和光头那样以人类的姿态平等的交流，还是像上次黄昏的恶魔那样露出一副蝙蝠妖般怪异的西方恶魔形象，如果是后者大概会觉得很有压迫感。 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偏离了自己的预想，既没有高大强壮的恶魔，也没有和蔼可亲的人类，只有落在树上的一只鸟，一只毛色漆黑看上去很像乌鸦的黑色小鸟，当然从其能说话的情况看来或许那不是乌鸦而是鹩哥，但是这都不妨碍李立透过现象看本质那还是一只鸟。 “黎明的人在哪里？我好像只看到了一只鸟。” “那个莉莉先生，这位就是黎明的使者” 猎犬的向导战战兢兢的回答，篷车和其他人员都被留在了远处，来到这里的只有被邀请的恶魔侦探团一行。胆小的吉尔主动放弃了机会和小灰呆在了一起，在恶魔面前或许只有强壮的兽人能够给他安全感。 上次来时遇到的也是这只鸟，原本以为只是看门的从者，却意外被告知这位是最正统的恶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黎明的恶魔会以类似乌鸦的形象出现，但是这些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猎犬能够考虑的。 “啊？黎明把鹩哥当成使者？” 李立的脑袋暂时没有转过弯来，他没有理解到眼前这位并非传统的迎宾鸟，而是正统的恶魔，虽然形象奇怪了一些，但是恶魔拥有的力量却分毫不差 看似鹩哥的恶魔忽然换了一种语言，是人类极少能够使用的古恶魔语，哪怕是研究恶魔语的魔法师也很难立刻理解他的话，至少几人中对恶魔语研究最深的科洛特并没有听懂。不过这难不倒李立，他的随身翻译已经上线，无论古恶魔语还是古精灵语都没有关系。 当然，这个在线翻译有点懒，只是把大致意思传达到了，具体的细节却忽略了，所以李立并不知道对方的惊讶，鹩哥或者说九宫鸟在这个世界显然是不存在的，而对方却在惊讶自己认出了化形姿态。 鸟型的恶魔歪着脑袋，头顶仿佛挂上了大大的问号，李立对于一只鸟居然可以拥有丰富的面部表情十分惊讶，不过眼前不是好奇的时候，对方似乎没有听懂自己的“恶魔语”。 因为古恶魔语和嘶吼声很像，李立没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却因为对方的反应感觉到了某些不和谐的地方。 弄了半天自己被老搭档耍了，李立能够理解巴尔憋了这么久没出来需要活动一下，但是皮这么一下有意思？ 李立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尽量模仿巴尔的每一个发音，如果他知道具体的内容自然不会作死，不过这样的语气恰恰符合恶魔的习惯。 恶魔会屈从于强大的同胞，尤其是在双方力量差距悬殊的时候，如果彼此力量接近这样的话则会被视为挑衅，在巴尔的观念里，恶魔使用的手段无非是魔法，而自家搭档是无法者，连自己亲自施展的命运诅咒都没啥效果，对面那只鸟就算动手也占不到便宜。 拥有鹩哥外形的恶魔实际上只是在试探，古恶魔语是区分恶魔力量最便捷的方法，懂得这种语言的恶魔无一例外经历过悠久的岁月，对于魔界的恶魔而言，存在的时间越久就意味着越强大，能够在弱rou强食的魔界度过悠久的岁月，其本身就是对力量最有力的诠释。 那边的巴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古恶魔语很费嗓子，虽然巴尔这家伙没有这种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闹别扭，堂堂恶魔之王居然被用来做翻译，而且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所以恶魔之王表示他要罢工，坚决不做白工。 “很抱歉，我忘记您的伙伴无法理解恶魔的语言。” 鸟型的恶魔低下了头，他误会了李立的意思。看到一头鹩哥向自己行礼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对方恶魔的身份李立倒是已经理解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恶魔喜欢把自己弄成一只鹩哥的样子，但是这并不妨碍李立接下来的打算，哪怕对方只是一只史莱姆，只要能告诉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李立也会把对方当成神仙供起来。 “没关系” “吾等为莉莉先生的同伴，吾之名为科洛蒂亚k李，身边两位分别为艾利亚特穆拉及尤莉紫罗兰，很荣幸能够与您见面，尊敬的恶魔大人。” 李立刚想凑上去聊两句，身边的科洛特却忽然插口，她懂得一些恶魔间交流的方式，与里德的接触让她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和没心没肺的李立不同，科洛特十分注意这些细节上的表现，对于不熟悉的对手而言，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被对方抓住机会占据优势。对方的外形是只鸟，根本无法从肢体动作判断，所以科洛特只能想办法在语言上下功夫，李立急于获得情报的态度会将自己置于弱势一方，等对方提出了十分麻烦的条件后就难办了。 科洛特开口的目的很简单，打断李立示弱般的发言，同时将自己一行定位为李立的同伴，从而获得与对方对等交谈的机会，要知道里德邀请的只是李立本人，恶魔侦探团的其他成员并不在受邀之列。 “李？贤者的后裔吗，看在你祖先的份上，给予你发言的权力。” 鹩哥眯起了眼睛，仿佛在考量着对方的资格，对于黎明而言北方的贤者地位极其特殊，作为他的后裔，科洛特能够借由祖先之名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占据一席之地，至于其他两人还没有被黎明放在心上。 “感谢您的宽容。” 科洛特明白，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对方看穿了，眼前这位是丝毫不逊于里德的智慧型恶魔，甚至完全在里德之上，在科洛特看来，这位的身份应该不仅仅是黎明的接待员，甚至使者也不过是伪装的外表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邀请者是否真的有资格踏入黎明的领域，目前看来李立和自己应该是过关了。 “那么两位，请随我来，至于其他人，请自便。” 语言中带着一分轻蔑，并不是所有黎明的恶魔都像里德那样对人类抱持好感，愿意认可并平等对待一部分人类中的特殊者，大部分恶魔有着自己独有的傲慢，只有在获得认可后他们这种傲慢才会有所收敛。从某种角度来说，恶魔的傲慢更胜于精灵一族，只是大部分与人类订立灵魂契约的恶魔都有着亲切的伪装，让人类的对于恶魔的认知稍微有些偏差而已。 艾利亚特刚要跟上，却被同行的猎犬拦住了。 “两位，请不要做出任何挑衅恶魔大人的行为，这里并非是人类的领地。” 可以看做是一种好意，但是未尝不是一种警告，相对而言侍卫长尤莉则更冷静一些，科洛特身边有小银跟着，李立的身边也有希瓦和风精灵温蒂，这样的阵容远比两人要强大，既然自家的公主选择了信任对方，尤莉侍卫长只能选择服从命令，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为迎接自家公主归来做一些准备，比如让艾利亚特在篷车内架起龙枪 树林中，化身为鸟的恶魔在枝头跳跃着，仿佛是真正的小鸟一般，科洛特在思索或许这并不是他的伪装，恶魔的形态多种多样，依附型恶魔基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形态，一切都要依靠依附的对象。而契约型恶魔却并非如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量身打造合适的躯体，或许眼前这位更加适合鸟类的形态，只是这种耳后带着金色条纹的黑色鸟类从来没有见过而已科洛特当然没有见过这种来自地球的鸟类，现在也没有机会让她询问李立，印象中刚才李立似乎叫出了这种鸟类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到来了，我都差不多忘记道路了” 在树枝上蹦跳的恶魔说着完全不靠谱的话，只剩下这两人的时候他的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或许是判断李立是自己无法应对的对手，对于他的同伴姑且用了稍微和善一些的态度，从反应上看来似乎没有引起对方的不满。至于那位人类的女孩，已经从里德那里得知是那位贤者的后裔，勉强也能算作拥有恶魔的血统，加上那位贤者与自己的关系，给予他的后裔一些特权也没有什么。而且那位贤者拥有众多可以消灭恶魔的手段，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些手段，鬼晓得那家伙会不会给自己的后代留下什么麻烦的东西，至少已经知道的是两把恶魔杀手的其中之一，被称为龙枪的可怕武器应该就掌握在这一行人手中，所以虽然对方是人类，恶魔的态度依然有所保留。 “莉莉，为什么我感觉我们一直在绕圈？” 紧跟在身后的科洛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李立的衣角，有些担心的询问，她感觉身边的景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两人在那只鸟的引导下一直在原地绕圈。 “没有啊，我们不是一直向着湖泊的方向前进吗？” 李立觉得很奇怪，眼前这片树林并不大，说是森林稍微有些勉强，只是林木茂密加上茂盛的灌木丛视线容易受到阻挡，但是李立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向湖泊的方向前进，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吉尔说的那片湖泊，在他的描述中那是一潭幽绿色的湖泊，虽然去过的人很少，但是见过的人都对那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没有人知道是如何抵达那里的，荒原上这片小小的森林如同被施展了魔法一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穿越，哪怕意外抵达了深处，沿着已经做好的标记也无法再次踏足湖边。 “不愧是自由都市的莉莉先生，这点手段对您完全没有作用。” 树上的恶魔发出赞叹的声音，似乎李立在无意中有提升了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李立终于知道了原因，看样子自己这体质除了当盾牌外似乎也有其他不错的用途，魔法的幻象有许多，大部分都是通过视觉发挥作用，光魔法和水魔法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作用于意识的幻术很少，艾琳使用影魔法可以做出类似幻象的东西，但是那依然是依靠视觉阴影上的变化，能够作用于意识的魔法大概只有盖亚有所涉及，她创造的精灵之里似乎是意识和视觉的同时作用，一旦迷失连回头的路都找不到。 “科洛特，闭上眼睛跟我走，这是幻术，不要被自己骗到。” “好的。” 对于李立科洛特是完全信任，于是听话的闭上眼睛牵起李立的手，原本这样环境中的牵手多少都会有些绮丽的想法，但是因为科洛特在李立心中一直是以熊孩子的形象出现，所以现在李立反而有种带娃郊游的感觉，不知道科洛特知道李立的想法后会不会踹他。 在森林中穿行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眼前的林木终于稀疏了起来，因为有着在妖精森林穿行的经历，李立让风精灵温蒂为科洛特附加了风的魔法，可惜的是这种魔法对李立自己没啥效果，也不好意思让希瓦出来拎着自己飞，好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类似的锻炼已经有了不少成果，这才让李立在走出森林后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出丑。 既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黎明的恶魔也不再刻意隐瞒身份，再继续伪装下去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原本这段路程就是考验中的一环。 “那么莉莉阁下，科洛蒂亚女士，作为黎明的管理者，代表黎明欢迎来两位的光临。吾之名为，作为黎明的最高掌控者，向两位为黎明的协助表示衷心的感谢。” 鸟型的恶魔口中说出令人震惊的话，科洛特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这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恶魔居然是黎明的掌控者，换句话说从见面到现在，黎明的最高掌控者一直在身边默默的观察着两人的表现，那么刚刚被幻术迷惑的样子也完全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科洛特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更加谨慎一些，至少不能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不过李立惊讶的地方却是另外一面 “小九！？噗哈哈哈！谁给你起的名字啊！！！” 完美的忽视了旁边一脑袋黑线的科洛特，李立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甚至忽略了恶魔的名字居然是中文。明明是一段非常正式的欢迎致辞，结果却被一个名字和一个缺心眼的地球人把所有严肃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