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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他不小了,那回不是懂得听墙角了吗?更何况他还……”郑皇后说到这里,回过头,正看到趴着门框边缘的蔺湛,那一瞬间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她迤逦的眼角微微弯了弯,又成了一个温柔的母亲,“乖,回去睡觉吧。”书页间浓重的黑墨气味让蔺湛咳了几声,受不了又从脸上拿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又摸到另外一本书,是他觉得无聊,让荣铨去街上随意买来打发时间的。蔺湛翻开一看,里头着色明亮,人物鲜活,所画内容令人血脉喷张,居然是春宫册。“……”他浏览了两眼,随手扔在一边,捏了捏眉,刚想把荣铨喊来责问一顿,门外便探出了他的脑袋,“殿下,怀宁县主来了。”“她来干什么?”蔺湛将书扔到案底。“县主手里提着食盒,好像是送吃的来了。”蔺湛仰面靠在圈椅上,轻轻舔了舔嘴角,“不要让她进来。”“是。”荣铨缩回脑袋。他没等片刻,一抬眼却看见一袭蜜粉色收腰的滚雪细纱衬底长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同心髻上插着的海棠珠花步摇如同一团烈焰撞进了眼帘中,随着她东张西望的动作,上面垂着的滴翠小珠像风中轻摆的花蕊。外面天光大亮,但宗正寺因门窗紧闭的缘故,常年显得有些阴冷昏暗,蔺湛待了两日,习惯了阴翳的眼睛被这一团明艳撞得有些花,偏过头沉声道:“怎么还进来!”薛棠手里提着一只青鸾牡丹团刻食盒,轻手轻脚地走到案前,将食盒打开,“我把东西放下便走。”那日蔺湛开了句玩笑让她陪着一同去宗正寺思过,当然真的只是玩笑话而已,但宗正寺这种静心寡欲的地方,实在跟佛庙没什么区别了。食盒一打开,一股清香四散开来,蔺湛往里看了一眼,“怎么是粥?”“百里先生说,殿下那回的内伤还没痊愈,殿下又不想喝药,所以只好在饮食上放清淡些了。”薛棠麻利地盛了一碗,然后准备拎起食盒出去。蔺湛抬眼,“你去哪?”薛棠道:“殿下不是让我滚吗?”蔺湛缓缓吐出一口气,“算了,你留下吧。”薛棠从善如流地将食盒放了下来,又盛了一碗往外走。蔺湛有些惊讶,“不是给我一个人的?”“还有荣侍卫。”薛棠认真地说:“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躺在屋顶上,一定是替殿下在望风,荣侍卫也挺辛苦的。”“他……”蔺湛站了起来,还没说一个字,薛棠就已经走了出去。他低头看看这碗粥,忽然觉得有些变味。拿勺子尝了一口,居然很不错,有rou末的香味,又不显得油腻,让人食指大动。薛棠空着手回来了,蔺湛下意识将勺子放回原处,背过身咳了一声,“你明天不用来了。”薛棠一愣,“为什么?”“喝这个还不如吃汤饼,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会呢?这是我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呀。”薛棠在第三只碗里盛了一点,随手拿起搁在食盒盖子上的瓷勺,那是蔺湛方才偷偷拿来尝粥的那只,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薛棠抿了抿嘴,还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评价道:“怎么可能和汤饼一样?殿下你没吃过真正的汤饼吧?那是用纯面粉做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这明明很香。”“……喂,”蔺湛好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她眨眨眼:“怎么了?”见她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蔺湛冷静了一下,从她手里夺过那瓷勺,自顾自地坐下开吃。薛棠愣了两个弹指的时间,脸上腾地升起两朵红云,几乎能掐出水来,“……殿下?”“嗯?”她呆若木鸡:“那是我的勺子……殿下要用,这里还有。”蔺湛“哦”了一声,“从一开始我便是用的这只,是你用错了。”“……”薛棠心里要炸了,但他为什么还这么淡定?这个时候要镇定,声东击西或许是个好办法。她眼神慌乱地看着四周,试图转移些注意力,见地上躺着一本,许是被蔺湛随手扔下的,便将它拾了起来,放到案上。薛棠余光瞥见案底又露出书籍一角,又俯身去将那本捡起。蔺湛抬了抬眼,差点叫粥呛到嗓子眼里。“住手!”说话的同时,他已经雷厉风行地站起身扯起薛棠的手臂,薛棠猝不及防被他拉了起来,又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一拉一扯之间,她不可避免地扑了过去。两人身后一扇雕花海棠刺绣屏风轰然倒地,蔺湛一手扶着屏风的底座,另一手握住薛棠的腰,她差一点便能坐在自己身上。这姿势……居然让他想起了春宫册里的一幅图。“殿下,发生了何事……”荣铨探进头,蔺湛心里无端冒起火,怒喝:“滚!”薛棠不知所措,她还跪在了他一条腿上,手忙脚乱地准备爬起。身上的人轻轻的没有半点重量,像一团猫在爬来爬去,还没眼色地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蔺湛只觉得腹下积起了一堆火,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在自己起反应的前一瞬,猛然将薛棠掀翻在身下。薛棠看到少年近在咫尺的眼眸深处闪着一团幽幽的火焰,像盯着一只猎物一般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道:“殿下,怎么了?”都是她惹的祸,她还有脸问!蔺湛腮关紧绷,尽力忍了半晌,迅速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你出去。”薛棠一头雾水,虽搞不懂他为何又翻脸,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扶起了屏风。蔺湛见身后磨磨蹭蹭的还不走,加重语气,“出去!听到没!”薛棠忍了忍,提醒道:“是殿下先拉扯的我……”蔺湛还是两个字:“出去!”身后静了半晌,接着是一连串“哒哒哒”的脚步声,直至消失在门外。蔺湛扶着墙壁,长出一口气,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和空荡荡的屋子,有些怔然,又有些后悔。就好比一团棉花堵在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