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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冰不由得捶床,每次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躲过去,真是不痛快!宫中年龄相仿的女眷,便只有宁晚一个。待到上午她在慈宁宫请安,见到宁晚,也就是翊阳长公主时,她忍不住私下问出了自己的困惑。“若是郎君隐瞒了些重要的事情,半分不愿透露,该如何是好?一来,我想知道他心中忧虑,为他分忧。二来……不怕同你说实话,我也担心,他隐瞒了些不好的事情,我最后知晓了,伤心难过。”宁晚想起自己的经历,耶律重光要迎娶高门妻子,她便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如今听谢如冰发问,心有戚戚焉。只是她终究年龄大些,又育有孩儿,许多事情,想得也深一些,当下道:“这世间,再恩爱的夫妻,大约也都各自又不足道的事情。尤其是像兄长这般,为人君王,掌天下事儿的。你我的心也就要大一些,不可只有他一人,凡事豁达一些。若是他说了,就听着,想办法解忧。若是他不说,真的伤心了,大不了走了就是,相忘于江湖。”说罢,大约觉得太过冷漠,又笑道:“当然,既然做了夫妻,总是盼着长长久久的。你这般美人儿,解语花,兄长放在心尖上,他也有害怕的时候,怕你不在意,怕你不关心,又或者怕你伤心。只盼着,将来日子久了,彼此知道得多了,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有默契,就是神仙眷侣了。”宁晚这一番话,倒是叫谢如冰一时放开了胸怀,放宽了眼界。也是,来日方长,该是怎样的,且看将来。就在这一日的午后,谢明时终于抵达了阔别两年的京城。去时萧索,满目落叶,只觉得凄凉,不知何时是归年。回时隆重,车马鲜亮,仪仗威风凛凛,在众人的羡慕神色之中驶向皇宫。谢如冰听得消息,带着二郎亲自到了宫门处候着,迎接父亲。三人相见,谢明时尚能忍住,只是红了眼眶。谢如冰与二郎又如何忍得,当即泪水涟涟。二郎更是一头扑在父亲怀中,哭泣不止。好容易终于止住哭,在长乐宫里坐了下来,谢明时方有空仔细打量女儿与儿子。女儿成婚一年有余,是越发娇艳与稳重了。小女孩儿的稚气褪去,逐渐流露出妩媚多姿来。儿子已经七岁,进学一年,抽条了,长高了许多,看着已像个小大人,不再是从前粉嫩嫩的团子。谢明时欣慰之余,又有些心酸。一手拉着二郎,道:“以后爹爹可是每天要考校你的功课,你可不许嫌爹爹烦。”谢明时既然回来了,二郎便要随着父亲搬出皇宫了。二郎虽然舍不得jiejie与宁安,但也明白自己渐渐长大,须得避嫌。这一夜,陆安澜便命人在长乐宫设宴,为国丈接风洗尘。皇太后并宁晚、宁安也都出席。待到散席之时,宁安知道二郎要离开皇宫,不由得问:“二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呀?”二郎摸摸宁安的头发,道:“我爹爹回来了,我也渐渐长大,便不适合住在宫里了。”宁安看了一眼谢明时,低声道:“你以前说的爹爹会带你骑马打猎,读书写字,就是他吗?”二郎点点头:“对啊。我爹爹可厉害了!”宁安若有所思,又道:“那你有空多进宫,我们一起玩。”待宁安跟随着宁晚回寝宫时,宁安不由得问道:“娘亲,我的爹爹在哪里呀?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从来不出现?”宁晚看着女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愣住了。过了两日,登基大典顺利举行,契丹派了使者前来祝贺。六王爷此前因为好大喜功,攻打云州,损兵折将,一众老臣都弹劾六王爷种种行为不端。契丹老可汗终于名正言顺地将耶律重光认祖归宗,册封为储君。契丹使者对陆安澜极是恭敬,将国书呈送给陆安澜后,又道:“我储君求娶翊阳长公主为妻,愿两国结为秦晋之好,边境永无战事。”73、幽州会盟...陆安澜将契丹王储求亲的文书交给宁晚,道:“这是耶律重光的求亲书信,有一封信却是载明给你的私信。你且看看。至于他的求亲,同意与否,由你自行定夺。”宁晚有些诧异。她离开上京已经两年有余,以为耶律重光早该迎娶了正妻妾侍,岂料如今正室之位犹是悬空。她拆开了信,十分简短,一如他一贯的风格。不是什么缠绵悱恻的回忆,也没有信誓旦旦的承诺,只有利弊得失的分析。其一,乃是两国之交,边境和平。其二,乃是宁安的身份与未来,“岂能容忍其不知其父乎?”。这正说在利害关系之上。耶律重光对自己说不上多么喜爱,可是,他却异常疼爱宁安,将宁安视若掌上明珠,常常抱着她坐在膝头,逗她笑。所以,便是宁安小小年纪,心中也记着父亲。宁晚放下书信,一时踟蹰。尤其想起谢明时回来那日,宁安望着二郎的羡慕的眼神,心中不忍。可是,真要再去契丹,到耶律重光身边,将来又岂知是怎样一番光景?这一次过去,是两国之交,便是不和,也不能一走了之了。陆氏与谢如冰听到消息,都不约而同地来了宁晚的寝宫。陆氏一片慈母心肠,阔别二十年的女儿,一朝重逢,如何舍得她离开?只道:“阿晚,便是你不去,也碍不着两国和平。契丹内乱多年,伤了元气,我大陈兵强马壮,契丹也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安安,她是钦封的公主,地位尊贵,再过几年,寻个英俊青年做了郎君,日子也是快活。何必回到上京去?”宁晚听着,沉默不语。谢如冰看出宁晚的犹豫,当下劝慰陆氏:“母后,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且待阿晚好好想想。”陆氏又劝说片刻,方起驾回宫。面对谢如冰,宁晚倒是敢吐露心中所想了:“前几日,我刚刚跟你说了,若是不如意,伤心了,干脆走了就是,相忘于江湖。可是,真到了我自己头上,却斩不断理还乱。兜兜转转,竟还是在这个圈里,出不去。”谢如冰柔声安慰道:“这乃是人之常情。耶律重光终究是宁安的父亲,这一层纠葛,便是斩不断的。”宁晚苦笑道:“自从见到二郎与谢大人在一起,宁安便闷闷不乐,回想她的父亲。昨日竟是找了地图来,问父亲在哪里。”谢如冰听着,回想谢明时被贬之初,自己与二郎的孤苦无依,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