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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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新春雨,滋润旧日花。 天边微亮,朱允熥在睡梦中睁开眼,轻轻的推开,缠绕在他脖颈上,白皙柔软的手臂。随后在翻身呢喃,脸上还带着红晕的佳人脸颊轻吻,慢慢起身。 可他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对方,妙云一下在身后抱住他,似乎怕他跑了一样。 “孤要起身了!”朱允熥拍拍对方的手臂。 “奴婢伺候您!”妙云口中轻语,手臂却不自觉的收紧。 朱允熥没有说话,而是不住的在地方手臂上摩挲着。他知道对方的想法,妙云是怕,怕他这一走又是很久很久。 “孤会想着你的!”朱允熥柔声道,“不忙了,就会找你!” “殿下千万记得!”妙云红唇微嘟,露出几分小女人的模样。 随后,大方的一笑,“奴婢伺候您穿衣服!”说着,拉响了床头的铜铃。 铃声响亮之中,宫人们捧着洗漱用具还有新的衣服从外面进来。 “奴婢伺候您梳头吧!”朱允熥穿好袍服之后,妙云说道。 朱允熥一笑,算是答应。然后对着镜子,坐在一张圆凳上。 镜子中他长长的头发半边垂下来,恰好挡住他半边脸。 妙云用象牙梳子,缓慢且温柔的梳着,开口笑道,“殿下的头发真好,又黑又密!” 朱允熥微微一笑,“幸亏不打卷儿!” 妙云手上一滞,片刻之后脸上红霞弥漫。 朱允熥本还想再说几句,余光瞥见,王八耻已经进来,垂手肃立在门口。 “有事吗?”朱允熥开口问道。 王八耻垂手,微微低头,“锦衣卫何广义,天没亮就递牌子了,如今在宫外” “知道了!”朱允熥打断他,“让他在书房等着,孤马上过去!” ~~~ 御花园,乐志斋。 朱允熥推开二楼的窗子,让清晨的风吹入,整个屋内变得有些微凉起来。 他还没在椅子上坐好,身后传来脚步,还有叩头的声响,“臣,何广义叩见殿下!” “唔!这么急着来,有事吧!”朱允熥看着窗外,御花园中衰败的花朵,开口道。 何广义先是再叩首一次,随后膝行爬到朱允熥脚边,“臣,刚从太原!” 他去了晋王朱棡那儿,朱允熥暂时没开口,继续听着。 “臣带着镇抚司的精锐人手,在晋王府的浣洗局中,找到了三个以前被赐过去的宫人!”何广义开口道,“严格询问之下,问出了一些东西!”说着,从袖子中抽出一份用蜜蜡封着的卷筒,高高举起,“口供!” 朱允熥回身,从笔架上抽出一把拆文件的工刀,然后直接划开,抽出里面的卷宗,仔细阅读起来。 三个宫人,确实是当年吕氏赐给晋王的。这三人,都是吕氏进宫之后就带在身边的奴婢,其中有个妇人,还是朱允炆奶娘的亲meimei。 吕氏很聪明,没有选择美色赐予。而是选了这些,会伺候人,能做一手好茶饭的好仆人。 可是有一点她没预料到,她刚被扶持为正妃的时候,晋王朱棡看似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嫂子,很给面子。但实际上,这几个人一进晋王府,直接被派去了最苦最累的地方,连晋王的面都看不到。 若不是朴不成无意间解开宫中的秘档,可能谁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 但不是谁,都像晋王这么好运气,秦王就着了道儿。 秦王朱樉也不喜欢这个嫂子,但赐去的那几个人仆妇,却收入宫中。而且负责他的饮食起居,秦王长在应天府,特别爱吃鸭子。可府中的厨子,却做不出应天的味道。 所以,送去秦王府的几分中,有一个善于做鸭子的仆妇,格外受到喜爱。 秦王死在了吃鸭子上,毒不多,每餐放一些,但积少成多,以至突然暴毙。 看到这里,朱允熥不由得的摇摇头,世间的阴谋诡计,就是这么难以防备。 “下毒的那个人呢?”朱允熥继续往下看,轻声问道。 “臣又仔细查看秦王府的名单,下毒的那个仆妇,进府之后改了新名字!”何广义低声道,“苍天有眼,秦王出事后,这人就在殉葬的名单之中。”说着,顿了顿,“那些殉葬的人,都是臣亲眼看着料理的!” “便宜她了!”朱允熥哼了一声。 “有个事,臣请殿下圣裁!”何广义犹豫下,低声道,“臣审讯晋王那边抓到的人,他们口中牵扯出周王,燕王,楚王等人身边是不是要抓” 朱允熥斜眼看着他,“你说呢?” 何广义身子抖抖,连忙叩首。 “你问的多余!”朱允熥放下手中的文书,从抽屉里拿出火石,点燃桌上的蜡烛。 随后,把文书凑到火边,看着文书变成灰烬,继续开口,“孤让你去晋王那边查,可说过去别的地方?这话你问的都多余!” “殿下说的是,定然是臣抓到的那些人,大祸临头之时为了活命胡乱攀扯!”冷汗,顺着鬓角就下来了。 “人呢?”朱允熥继续问道。 “镇抚司!”何广义汗流浃背,“知道这事的人,不算臣在内,不超过五个!” “你知道如何办吗?”朱允熥继续问。 何广义沉思片刻,“臣马上回去就杀了她们,抹去他们的恨及。就好像他们从没在人间出现过!” 他懂了,皇太孙不在乎其他藩王身边有没有当年吕氏赐出去的人,他在乎的只有他的亲三叔,晋王。 “晋王说没说什么?”朱允熥点点头,又问道。 “臣从太原回来时候,晋王千岁说,春节前他要上折子进京,今年要当面给殿下拜年!”何广义说道,“晋王还说,到底是骨rou血亲,只有殿下您惦记着他。” “唔!”朱允熥又是点头,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容。 “差办的不错,这几天不必想着来见孤,好好歇着!”朱允熥笑道,“有功人员的单子送上来,孤大大的奖赏!” 听皇太孙如此说,何广义心中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他真怕,真怕手下的兄弟们,再遭无妄之灾。 似乎能看透他心中的想法一般,朱允熥继续开口道,“你在孤身边追随日久,知道孤不是刻薄寡恩的主子,你帮孤办事,孤自会保全你!” “今年是多事之秋,你也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孤知你心中惶恐,大可不必。孤让你知道,让你去办,就是不疑你,就是信你。” “你有个忠心办事的人,孤怎会让你明白吗?” 何广义当然明白,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瞬间消失,哽咽叩首,“臣,谢殿下恩典!” /75/75245/2270687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