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年，而有遗憾─4
一滴、两滴、三滴…… 轻轻地放开她的手，梨瑛就趁隙抹着眼泪跑回她的房间了。看着梨瑛奔跑的身影，心里只有满满的歉疚，面对她，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翌日早上，梨瑛还是一如往常的煎着两颗样貌美好的荷包蛋，蛋白蛋白都坚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如同我特意与她保持的距离一样，互不踰矩。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空气中瀰漫着尷尬，谁也不肯先开口。偷偷瞄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眼神直直落在手上的吐司，脑袋却像在想些什么，可仍不发一语。她会坐在这里吃着早餐，彷彿只是为了履行吃饭这件事以及怕我饿着，现在才会坐在这里的。 她真的很喜欢我，不然不会听了昨天那些话，隔天却还早起为我做早餐。 但我知道的，就算她没有我，一样能活得好好的，不会让人放心不下，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咀嚼嘴里的吐司三分鐘还没吞下去。 看着他不打算谈及昨天的事，我也就顺她的意，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离婚，亦是两个人的事，不是谁先不爱了，就可以任意地把这只合约轻易的像纸张一样，撕裂成一分为二，像没事一样那样的简单。而且是我先辜负她的，这已经够让她伤心了，我不想一直提起此事徒增她的压力，让她更加难过。 所以她不说，我就不提。 匆匆解决掉早餐，泡了杯热牛奶，递至她面前，并且将她那杯从热放到凉却一口也没碰过的黑咖啡喝掉。她看着我喝完咖啡，整个人呆愣愣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嘴角轻轻上扬，不是假装地而是真心的，「喝热牛奶吧，吃完早餐就去睡个觉吧，家事我晚点回来我在做就好。」她愣然，望着我提起空无一物的马克杯，「还有，以后少喝这东西吧，心情够不好了不需要黑咖啡让自己更苦，而且，你的胃不是很好，所以以后多喝牛奶，少喝这个吧。」 套上西装外套，莞尔，「那我去上班了。」 坐上驾驶座，却没有马上行驶。抬头望了望这个家，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她会不会好一点，但是我就是不想再让她过得那么痛苦，这么多年了，该放她自由了。 答应的事就不能食言，所以我让祕书把下午的事尽量排空，赶紧回家做家事。下午一点回到家，发现梨瑛不在客厅，我放轻脚步声，轻轻地扭转房间把手，一边开门一边细细倾听里头的动静，门没开多大就听见里头细细地啜泣声，我没有再将门打开，反而轻轻关上。 就让她哭吧，哭一哭会好一些的。 回到客厅，看了看桌上两碗瘦rou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吃着一个人的午餐。 而我用乱糟糟的思绪当作小菜配着午餐。脑海充斥着许多问题──我这样做是对的吗？要是梨瑛想清楚过后，还是不答应怎么办？我就这么简单的放弃吗？ 放弃挽回的小芸的计划吗？放弃或许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机会吗？放弃这么多年来，一直蝉联心中冠军宝位的那个我喜欢好久、在意好久的那个人吗？ 然后──粥吃完了。 主食完毕，那么吃不完的小菜也该收1收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想着那个哭泣的女人，我想，她大概是不会出来吃了。收拾收拾桌面，接着把那碗完全没动过的瘦rou粥拿去冰箱冰，再在餐桌上留下相关字条。 「呼，好累。」 平常不常做家事的我，突然要我做1整天的家事，还真是困扰。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平常家事都是由梨瑛来做，她会做的好好的，完全轮不到我来cao心。而且她总是会把家事早早完成，害我以为做家事很轻松，没想到等到自己真的开始做，才明白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是多么累的一件事。 比起做家事，我寧愿加上几个小时的班坐在办公室处理那些扰人的事。 不过??这么累人的事，她是怎么两边兼顾？ 要做家事、要来上班、跟一般人一样加班加到爆表，噢！还得带孩子…… 『没看到吗？一个小员工，是能有多好？』 ……才不是小员工这样而已呢，你身兼多职，连我都无法胜任，在我心中你简直堪比神力女强人呢??对不起，让你没有选择的馀地。 如果那时的我有反抗，不去国外的话，也不会伤害你跟梨瑛了。我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询问自己，「我这样做，对吗？」，救了爸的公司，却献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人生。 「我这样做，对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选择了哪一边，对自己来说，都会有所损失。 后来的几天，我跟梨瑛依然处于这种尷尬氛围，虽然相处模式尽量恢復于平常那样子，但两人心存芥蒂，说话聊天，却怎么聊都是那些客套话，她不愿再打开心胸，像以前那样跟我说哪个朋友发生了什么趣事、哪个邻居又在修理自己的顽皮小孩、今天看电视看到什么好笑的。 我们的话题始终就是那些客套话，其馀时间就是保持沉默，保持该有的距离。 那样的陌生，在以前是不会有过的，所以这几天在面对她时，心里都感到陌生，同时也感到深深的遗憾，她关闭自己心扉的时间太久，久到我有时面对她会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于是我开始想逃避，想减少碰到她的时间，所以我每一天都待在公司里，即使工作提早完成，我也会拖到一定的时间才回去，后来我发现那个人也开啟了她的加班人生，明知道这样很心疼，可是心底却有一丝的快乐在心中点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