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險象環生浮空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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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险象环生浮空城 11 凌天和宋千波并未回客栈整顿,他们在村落外的树林里顾着猼訑,猼訑生得不寻常,不好带到客栈中去,若是打扮的好些,许是也能带到街上走的,他俩在这等着安然他们过来,等了几个时辰了,还未见到他们的人影。一旁云华已经打起盹了,凌天坐在树上小憩,宋千波坐在树下的石块上,神色淡淡似在发呆。 他在幻境里与丹烟再次相恋,两人都已经成亲,下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宋千波正欢喜着当爹呢,凌天却在这时出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丹烟已经嫁人了,她有丈夫有孩子,丹烟这辈子已经没有他能够踏足的馀地。宋千波当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凌天嘴笨不会安慰人,任由宋千波一个人哭得失神。 想到伤心处,宋千波又要哭鼻子了,他吸了两下,呢喃着,「为甚么呀...为甚么我不可以啊...烟儿...我们的孩子...」他屈膝抱臂,哭丧着脸,将头缩到膝下,模样可怜无助。 树上凌天听见下面抽泣的声音,想着宋千波应该又是想到甚么难过事了,他悄悄睁开一隻眼睛往下望,宋千波蜷缩着身体,双肩颤抖,甚是脆弱。凌天闭上眼,伸手探到衣服里,取出一小袋子。 宋千波感觉头上有东西掉下来砸到他,他没有抬头去看,生怕被砸伤了脸,他伸手往头顶上摸,抓到一硬物,取回眼前,摊开手掌一看,掌心上躺着一枚金币,宋千波眸光亮了一下,赶紧往四周看去,发现地上好多金闪闪的钱币,宋千波跳起身去捡,他越捡越多,越捡越开心。心道,怎地,天上会下钱雨?他做梦也不曾见过。 宋千波雀跃的在下面笑着,凌天见状,嘴角一翘,他将乾瘪的钱袋收回怀里,双手垫回脑后,继续小憩。 房门被人敲响,夏嵐赶紧拉着花惜晴起身,她们耽搁了这般久,宋千波他们肯定是等得焦急了。 安然和兔子站在门外等,夏嵐姍姍来迟,她一推开门便撞进了安然目光中,花惜晴随她之后出来,面色红润,带着女儿家的娇气,安然望着花惜晴一阵,又看回夏嵐,视线落到夏嵐唇上,她眉心一皱,问道,「夏嵐,你嘴巴怎么破了?」 夏嵐想也没想就说,「惜晴咬得。」 闻言,一旁兔子和花惜晴皆是一愣,表情不一。兔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探,似乎想要看出甚么端倪。夏嵐身边花惜晴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音量紧张道,「夏嵐,你别胡说。」 夏嵐嗯了一声,有些困惑,「我没胡说啊。」 花惜晴扯她扯得更用力了,夏嵐眼珠子一转,这才意识到她这话说得很是奇怪,甚是惹人遐想,夏嵐一脸认真的看向安然和兔子二人,解释道,「惜晴她...这是中了幻术的后遗症,你们...」 夏嵐目光落到安然旁边的兔子身上,这才接下去,「...要当心些。」 兔子和安然,「...。」 安然眸光深深,她侧头往兔子望去,正好发现兔子也在看她。安然视线下移,落到兔子的唇上,兔子的嘴巴早就被她自己给咬破了,安然瞭然一笑,对兔子叮嚀道,「莫要咬疼了自己。」 兔子,「...。」 四人来到郊外与宋千波等人会合,七人一羊朝着山路上去,在日落前进到了浮空城内。安然给猼訑备置了马具将牠身上奇怪的特徵遮掩起来,又在猼訑身上披上一件布料,双层保护,万无一失。 宋千波和夏嵐二人先去客栈将冬俊接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碧南隐士的宅邸,辛崋此时在药房配药,听得外面卫兵传来消息,说是安然等人回来了,辛崋闻言,将手边的东西搁置一旁,慌慌张张的跑到院子里,正好撞见几个人走进来,辛崋在一群人中盼来盼去,视线落到最末端的云华身上,云华被人用长鞭束缚,神色倦怠,但人总归是完好的。 冬俊有一群人给他撑腰,气势很足,他站在辛崋面前,高傲道,「现在,你可以将我meimei还来了么?」 辛崋笑了笑,「自然可以,几位随我至蛊房接人吧。」 蛊房在整个宅邸的最南边,离大厅有段距离,一行人穿过回廊走了一阵子才见到远处一间小房子,辛崋说那里便是蛊房。蛊虫不喜照明,毒虫一类又喜欢躲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若要养蛊,自然不能和人类居住的地方放到一处,所以这南边不常有人经过,杂草丛生,偏僻的很。 辛崋让眾人在门口稍等,她自己一人进去将人带出来,冬花被领出来后见到自己的哥哥过来接她了,很是欣喜,兄妹俩温存一番,便要下山归家去,冬俊的钱财都在山下,若是要结清榜单,是必得跟着他一道下山,几个人整整一日尚未歇息,不打算这般来回奔波,几个人私下商量过后,决定到时候他们下山了再去找冬俊讨奖赏。 宋千波一行人好生将冬俊送至宅邸大门,行至大门处,冬俊忽见冬花神情不对,正要前去关心她,便见冬花口中流下腥红的血液,血液不断上涌,她想紧闭嘴巴却是不能,她张口一咳,喷溅出大量血沫。冬花胸前莫名一阵突起,突起处躁动乱窜,一不会儿便破茧而出,冬花眼底眸光一黯,瞬时没了生息。 冬花尸首旁,蛊虫扭曲爬行,正在啃掉她的尸块,蛊虫似是喜极了她身上的气味,很快地,便将冬花的尸体吃了一滴不剩。 冬俊还处于惊吓状态,还没反应过来,他meimei便没了,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人就死了,甚至连尸体都不復存在。冬俊错愕着,他眼眶泛泪,悲慟至极竟是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眾人如何都想不到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这般没了,宋千波最先反应过来,他气愤的回头,要去找辛崋理论,「你这恶毒的女人,怎能将人活生生折磨成这般德性!」 辛崋冷笑一声,惋惜着,「我还盼着这姑娘是与蛊虫适性最好的成品呢,倒是可惜了。」 丧亲之痛不共戴天,冬俊双目怒赤,朝着辛崋的方向跑来,他扬手作势要打,一旁云华适时向前将他制伏。在辛崋把冬花放出来时,安然也将云华松绑,是以人换人,现在云华出手相助辛崋,倒是让辛崋大吃一惊。 云华一脸怜惜的看着冬俊,「你走吧,人死不能復生,是你meimei运气不好,就当是为着你meimei,你定要好生活着。」冬俊气不过,不愿放过辛崋,那边兔子抖开长鞭,朝他挥来,冬俊被缚,只能无奈作罢。 虽然他们成功换回了冬花,但这榜单却算是失败的,冬俊并未将人带下山,冬花是在浮空城里死去的,照榜单上的说法,他们若是执意要与冬俊争论,肯定是争得赢的,只是人家兄妹相依生活困苦,如今相伴多年的meimei去世了,宋千波等人还是有天良的,不愿刁难冬俊,兔子过去抚慰他一番,将人送至浮空城外才返回。 是他们大意了,原来最后获得赢面的,终归是辛崋,既得了蛊虫的研究成果,又将她的好meimei寻回来了。 辛崋将人寻回甚是欢喜,她将兔子等人留下来作客,兔子他们在浮空城没地方去,又因安然也是在这里治病,就算不喜辛崋的为人,他们也只得暂时应下。 宋千波等人被安排到一处院内,安然不与他们住一起,兔子不愿离开安然,便偷偷跟着安然回到院子里,安然被人跟了一路,她晓得来人是兔子,并未做出刁难,直到入院后,安然才轻声唤道,「芯妤,出来吧。」 身后无人应声,安然无奈一叹,走到院外墙壁边将人带进来,兔子扭扭捏捏的跟在后面,撇嘴道,「安然,我就是担心你,并不是要来讨你烦的。」 安然笑了一声,「你若执意待在外面不进来,我才会头疼。」 「噢。」 安然走在前面,这里的卫兵被辛崋撤掉了,院子里清静,秋风微凉,庭中种了一颗桂花树,季节正好,晚风吹拂,空气里飘散着一缕花香。兔子落在安然身后一个步伐的位置,兔子听得安然说道,「芯妤,我有话要与你说。」 两人就在院中停下,不过几步的距离便能进到屋子里了,安然却不再前进,兔子只好随着她停下,兔子茫然的望着安然,安然牵过她的手,轻轻的按往自己的腹部,兔子指尖触及到安然的身前的布料,她静下来去感受,过了一阵,安然腹部处有奇怪的动静,甚么东西在安然的肚皮上暴动,兔子回想起先前冬花突然暴毙时的画面,神情一愣,她猛地抬眼去看安然,安然眉头深锁,她咬着下唇,似是在隐忍甚么,面色苍白,额前附着一层细汗。 兔子将手抽回,她双手扶在安然身侧,深怕安然支撑不住倒下,兔子急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安然,你体内莫不是也有...」 安然脚步虚浮的向前踏去,跌进兔子怀里,安然状态不是很好,兔子将她搂住,好生护着,安然应声,「那天我就要死了...」 兔子呼吸一滞,静待安然说下去。 安然道,「凌天手里的长刀贯穿我的脏器,我伤重不治,本该回天乏术,是天雪将这血蛊置入我的体内,才保住我性命。但这蛊虫作祟,常使我身体难受,我想将牠们取出,试了好多次皆无果,现在蛊虫怕我,只要我靠近牠们,牠们便会暴躁不安,使我难耐。」 兔子将安然搂着的手,往内紧了几分。 安然抬眸,她额头垫在兔子脖子处,视线不佳,只能看见兔子消瘦的下顎,安然目光焦距在那处,轻轻笑了一声,又道,「今日瞧见冬花的惨况,芯妤,我是真的怕了,我怕这血蛊将我啃食殆尽,我却还没能将过去记起,我还没能认祖归宗,还没能给自己报仇。我还有许多事未做,可我不晓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安然,你不会有事,我一会儿让千波过来给你诊病,你定会好起来的!」兔子低头往下看,安然眸光柔和的望着她,兔子被安然这眼神看得心神一荡,险些凑上去,兔子猛然回神,她将头侧到一边去,又说,「再说了!安然,你如今恢復妖身,说不定对此有所助益,你想,冬花只是人类,可你是妖兽,妖兽体魄不比人类差,指不定那蛊虫敌不过你,他日,便被你排出体内了!」 安然轻声笑着,兔子偷偷看回来,安然一直在盯着兔子瞧,兔子冷不防撞上安然的视线,一时窘迫的不行,只好又将脸撇开。 安然嘴角微微一翘,她敛下眉目,口吻温和,她感叹一声,「芯妤,你长大了。」 兔子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下才将开口应声,「又长大了?安然,你叁年前就说过我长大了,如今又长大,可是还能再长大的么?」 安然嗯了一声,「长得好快啊,可是已经过了及笄了?芯妤,你怎地没向我讨要一份成年礼?」 「成年礼?」兔子愣了一瞬,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们妖兽也能过得人类的成年么?」 「可以的。」安然在兔子颈间动了一下,看似在调整位置,兔子却觉安然是在偷偷蹭她,惹得她好一阵害臊。 安然听着肌肤下传来的跳动声,忍不住发笑,她温声问兔子,「芯妤,你可有想要甚么?」 兔子张口,开开合合一阵子,心里明明想了许多,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安然等了许久不见答覆,一时觉得无趣,便从兔子怀里离开,兔子还在扭捏着,安然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兔子见状,唉了一声,懊恼着。 她怎能这般不争气,她怎能这般不合乎规矩,她怎能这般对安然產生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