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x三日月宗近/我家本丸三日月崩坏了1-3(无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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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如刀。 一寸一寸,沉在水底的潋滟。 付丧神的眸子轻轻一动,那潋滟就散开,金色与蓝色交杂在一起,漾出一片分不清颜色的光,那光层层铺叠交织,美得令人心悸。 “队长。”三日月终于向后稍微动了动,“不说话的话,我可不能回答什么啊。” 一期一振依旧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就像那弯金月之中藏着一个无法被吐露的秘密。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一期一振想问什么,只是同样的每个人都知道,问出这种问题是极为失礼的。 他们此次出阵的目的,是阻止时间溯行军改变足利义辉之死。 说得简单明确一点,让三日月自己去面对导致自己成为战利品的历史事件,还要杀死那些试图改变这一史实的刀。这件事和其他事件有一个根本的不同,就是事件里的直接受害者不仅是“主人”,还有刀剑自身。 “三日月殿下,”他面前那个水色头发的青年终于开口道,“您是第一次出阵,还请小心为上。我们在任务中一般不会与这个时代的人接触,所谓完美的任务,就是只有时间溯行军见过我们。” “明白。”三日月微笑道,一期一振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些怪异的东西:或者说从他第一次见到三日月开始,三日月的笑容里就有些怪怪的、全本丸都捉摸不透的东西,就像刚才,他以为对方会说“这可真是为难老年人了”之类的话,但对方答得意外的干脆,不知为何,这种干脆让他毛骨悚然。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也就是……无论如何,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历史。无论有什么遗憾——”他没有说完,因为三日月看着他,蓝眸清亮,“并没有。” 他愣了愣。 “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遗憾。”三日月微笑着,把他的猜测全盘否定,“虽然是作为战利品被献上……但比起留着做观赏刀,我还是很感谢这场战斗的。” 三日月是会这么坦诚地说出这种事的人吗? 他不知道,也许因为别人不是,所以三日月是吧。 “那么——”一期一振避开了他的目光,“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这样。第一部队,出阵!” 他听到三日月那很有特点的笑声,那声音听多了真的是莫名的顺耳,甚至是弄得他也想跟着笑一笑。三日月侧过头看向他,那蓝眼睛就那么一转,并不说话,只是看着。 一期一振把注意力转到任务上。刀剑说到底是钢铁铸的心脏,当他进入任务模式的时候什么干扰都会被清零,包括三日月的目光。他几乎是审视着狐之助展开的地图,在脑海里勾画时间溯行军可能会有的行动路线,这么紧张冷酷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偏头看了看审神者这次安排的阵容,他带着第一次出阵的三日月外加鲶尾、骨喰、厚和青江,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到了极点。审神者喜欢搞事,青江也喜欢搞事,出由于种种原因第一部队一直是青江和初始刀蜂须贺轮着做队长,一期一振一直在第三部队——现在审神者把第一部队拆得只剩下青江,让他做队长带着三个弟弟和一个三日月,外加青江这个全队练度最高的搞事狂魔,一期一振一边用半个脑子怀疑自己能不能把这支队伍带好一边用另外半个脑子无比清醒地查看地图,就差在脑袋上贴个严肃认真了。 然后青江就真的这么贴了一个,抬手就拍在他脑门上。 一期一振:“……”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污。 一期一振把自己头顶的“严肃认真”标语撕下来,强忍着把青江和自己弟弟们隔离的念头问:“有事吗?” “没有。”青江笑眯眯的,表情和审神者组建这支队伍的时候如出一辙。 很快一期一振就发现在某个含意上审神者绝对是有预料的。 因为这支队伍里两把太刀三把胁差一把短刀,侦察的时候几乎都是另外四个人在做,他和三日月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被迫独处,而三日月脸上基本是一直带着一个浅笑的,那样子美得他根本不敢往对方那边看,就怕自己和刚刚一样,看着三日月的眼睛愣神。 真要说起来,似乎也不是因为对方的脸……就是因为那双眼睛,沉在水中的钩月,或是高悬云层之上的星体。 他知道自己肯定见过这双眼睛,他甚至知道他们之间有过夫妻刀的说法,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着这双眼睛发愣。 好像很久之前……见过它们颜色更深一点的样子……对,就是那种浅浅的光变成暗色,整双眼里的蓝都波动起来,带得那金月发白…… “队长?” 一期一振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看着对方的眼睛发呆了。 三日月不急不恼,反而贴近了他,就这么依旧与他对视。一期一振忙不迭地移开视线,在脑海里搜寻着可以转移话题的语句。三日月反而体贴了一次,“您很担心自己的弟弟吗?” “……算是吧,毕竟骨喰曾经也,”一期一振强迫自己把这个话题捡起来,他刚想说下一句实际上还没想好的话,就看到三日月用衣袖轻掩着唇,明显是忍笑的模样。 一期一振从这个动作里感觉到了十足的嘲讽。 但不知为何这种嘲讽和青江有时候配合审神者讲了黄段子然后看着其他没反应过来的刀露出的嘲讽一模一样。 除了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浑身发毛的……调笑?宠溺?探究?不管了,反正就是那么一种让他的第六感疯狂尖叫的东西。 “三日月殿下——” 三日月用食指按住他的唇,一期一振只觉得唇上软软暖暖,让他思维停滞,“御前样,”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磁性得如同吉他上最下方的那根弦发出的颤音,这个称呼一期一振还是第一次听到,“放轻松一点……您是粟田口吉光,用一生去等待和锻造的那一把。” 一期一振凝视着他的眼睛。金月荡漾。 “无论队员是谁,现在您才是队长啊。”三日月笑得眯起了眼睛,睫毛几乎刷过他的脸,“这种等级的段子您不会听不懂的。” 话题忽然又跳回了段子——前后想了足有五分钟,一期一振才忽然问已经开始看风景的三日月:“弟弟?” “是啊。”三日月依旧笑眯眯地转头回答他。 ……这种冷到没有下限的无聊段子为什么还会有人用啊,您不觉得从您口中说出这么无聊的话很毁人设吗。 一期一振又想起了青江某些时候的眯眼笑,和三日月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像。 就像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三日月知道,青江知道,审神者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并且还是个,黄色的秘密。 一期一振开始为这次任务担忧了。 任务意外的顺利,至少短胁们都没有受伤,至于一期一振自己,他一般不会把手心擦破算成受伤。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被一把大太刀甩了一下,在地上擦了擦,连他们被枪刮到一下都会心疼地推入手入室的审神者都觉得用不着大呼小叫。 所以一期一振不是很理解三日月是来做什么的。 一个只是擦破皮甚至没有渗血珠的伤口,真的、真的用不着上药包扎的? 偏偏那把太刀似乎很喜欢这项活动,纤长手指沾着药——好吧,一期一振已经不想吐槽他上药的方式了——在他手心涂抹,一圈一圈地画,画得他全身发麻。 “三日月殿下——” 那双蓝色的眸子抬起,他的倒影被包在笑意中,一期一振发现自己不能面对他的眼睛,因为每次看到对方这个模样,他都会晃神。 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浮动,像水面下巨大的黑色怪兽。 “御前样总是擦破手心呢。”三日月淡淡道,“像那时候挑战爬树一样……” 一期一振模糊地知道他说的是大阪城时的事,但那时候的事情他没有记忆,而且从别人印象里拼出的那个家伙委实不太讨喜。他点了点头,把手从三日月手里抽出来,“殿下,”他的声音透出淡漠和抗拒,“我……早就已经忘了那时候的事。” “只是因为记忆么?”三日月这话似乎透着特殊的意味,那是他现在最不愿去猜测的东西,“您——” “在这间本丸里,只有青江刀派和三条刀派是反过来的。”三日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他站起身,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一期一振的脸,他贴近一期一振的耳侧,轻声道:“审神者的话。” 一期一振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审神者说的,那多半就是黄段子了。 ……不止是自家弟弟,三日月殿下也不太适合继续和审神者相处,他颇为严肃地这样想。 但还没来得及这样建议对方,三日月就从他眼前消失了:那身影直接远离,只留下极轻的关门声。 狐之助很快给他们带来了新的任务。 大阪城,这座可以说是这里的六把刀都与其深有渊源的城市。 一期一振没有对这里的记忆,偶尔零星的一点似曾相识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他只知道三日月依旧很熟悉这里,就像他很熟悉足利义辉之死一样。 “您之前说您不想改变足利义辉的死……那么您想改变这座城市的火灾吗?”他问。 三日月似乎很意外。他的表情颇为奇妙,那是一种让一期一振下意识移开目光的神色。 “不想。”三日月笑了出来,“这场火……对我而言,很重要。倒是您,很希望找到我想改变的东西么?” 一期一振无法回答。似乎确实是这样,他想要借此证明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证明什么。 “真是难为老人家了。”三日月忽地移开目光,看着从窗口跳进来的青江,依旧笑眯眯的,“总是被当成真的在云端的东西……很为难啊。” 青江挑了挑眉,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一圈,回到三日月脸上,又移向一期一振,“骨喰和鲶尾接班了,暂时没有异样。” 跟着青江回来的是厚。短刀像青江那么看了一圈,但没有露出青江那种暧||昧的笑,只是神色冷冷的,不过他向来冷,倒也没什么特别。 被当成在云端的东西…… “青江,”一期一振忽然叫,“麻烦和我出来一下。” 那一瞬间青江看了一眼三日月,活像被捉||jian了。一期一振因为自己的联想噎了一口,“青江先生——” “来了。”青江快速移开目光,和一期一振勾肩搭背,但是他比一期一振矮,所以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就放弃了,“怎么了吗?” 他们站在走廊里,空气中弥散着说不清的熏香的味道,“在这间本丸里,只有青江刀派和三条刀派是反过来的,”一期一振复述了之前三日月的话,“什么意思?” 青江是结结实实地噎到了,“那个……”他摆了摆手,“……不太适合您听。” 一期一振沉默地注视着他。 “……意思就是哥哥都欠||日定律。” 一期一振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青江退了一步,“……只有青江和三条反过来的意思就是主人觉得我比我哥欠||日,三日月殿下……比小狐丸石切丸岩融今剑殿下欠||日。” 一期一振:“……” 他确实不太适合听。 “也就是髭切殿下、江雪殿下、太郎殿下……当然还有您,都比较……”青江补了一句,这一句把一期一振给炸了。 所以三日月的意思就是他很欠||日? 三日月你的人设在哪你什么时候有了绕着弯子损人还不让人听懂的属性? “队长……”青江干咳了一声,“三日月殿下他……对别人是不会……” “也就是他只喜欢损我。”一期一振就差没把一句呵呵砸青江脸上。 “您也不会因为他之外的人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青江淡定地无视了那句呵呵,“所以——” “所以,从来没人像他这么损过我。”一期一振冷漠。 青江不再说话,抱着胳膊,似乎很疲惫。一期一振骤然感到抱歉,“青江——” “很高兴我在您心里有这样的安全度。人只会对他们信任的人发牢sao啊。”青江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只是您觉得,为什么三日月殿下喜欢‘针对’您呢?” “……他想当队长?” 青江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放弃拯救一期一振。 其实一期一振不是没想过那个答案。 对他叫着御前样的那个三日月宗近,看着的是曾经大阪城的那把天下一振。 如果是那把刀,大概是有资格站在和三日月殿下对等的位置上的。 但一期一振有那个资格么? 仅仅顶着对方的过往,实际上却是再刃过的、还算不算是原本刀匠铸造都有待争论的一期一振? 他有什么资格再陪伴在三日月身边呢? 不说出,不面对,装作不知道,装作没有因为对方上药时在自己手心转动的手指心跳。 装作未曾发生。 也装作他们此时的偶遇真的只是偶遇,他真的不知道三日月是怎么散步散到他的任务路线上的。 ……说起来这种强行偶遇也不是您的人设吧。 您到底怎么了啊喂只是谈个恋爱不用人设崩毁到这个程度吧。 一期一振偏头看着三日月,强忍着内心的抽搐,“您为什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散步?” “人老了记性就不好,容易迷路嘛。”三日月的回答让他有杀人的冲动,“那么,您的任务路——” 三日月贴近他。 那蓝色的眸子里漾满了月光。 然后吻上他。 柔软的唇瓣,纯粹的目光,清浅的呼吸,温和的香气。 他心里炸开一片黑色的欲||望。 三日月拥住他,双唇分开的瞬间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一期一振用剑鞘隔在他们之间强行分开两个人,“三日月殿下,”他还紧盯着对方的脸,呼吸急促,“请自重。” “和我当时对你说的一模一样啊。”三日月松开了他,但没有退开,光在他的睫羽上变成深蓝色,他面前的人轻飘飘地问道:“为什么生气?” “虽然很抱歉,”一期一振哑着嗓子开口,“首先,现在在执行任务;其次,我和他,我希望您不要当成一个人。” “好。”三日月居然答应了,但无法分出他答应的是哪部分,“任务结束我给你解释。” 任务结束,那就是大阪城在燃烧,一期一振被焚毁的一刻—— 那一瞬间一期一振忽然想到,如果三日月想要的是曾经的天下一振,那他大可以回去见对方一面,付丧神说到底是无法影响人类的举措的。 但三日月没有。三日月维持着表面上的不靠谱,一个人解决了大部分的溯行军。 回到本丸后一期一振恨不得躲在自己弟弟的房间,这辈子都不见到三日月。 但这怎么可能是他想不见就不见的,尤其是审神者明显插手了这件事的情况下。一期一振被迫坐在三日月面前,面对着那把美得让他不敢看的太刀。 “抱歉。”三日月的开场白让他心里一突,以为对方放弃了,一时间五味杂陈,却听到对方慢悠悠地说,“没有经验,只好把您以前追我的招式拿出来了。” 一期一振:“……” “啊……那个段子是您给我讲的,强行对视、恶意上药、制造偶遇和莫名其妙的玩梗,都是您做过的。”三日月微笑着说,一时间一期一振不知该说“你居然还知道自己是强行、恶意、制造”还是质疑那个这么做过的天下一振。 “那么,”三日月微笑着,干脆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您可以和我交往吗?” 一期一振:“……” 他的目光从三日月眯起的眼滑向他上翘的唇角,又滑向他蓝色的衣衫。 三日月……宗近。 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 “抱歉,我不是他,”一期一振回答,“我……再刃过的剑,其实已经不再是原刀匠的作品,也不再是武器——” 他停住了,尽管三日月并没有反驳。 他知道对方有无数理由用来说服他,和三日月争论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他宁可和三日月比武。 可三日月只是看着他。 安静地,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的脸,金色与蓝色混杂在一起,荡漾在水波中。 “……抱歉。” “不需要。这一次,是我自作多情了。” 该死的。他赢了,一期一振知道他赢了,三日月垂眸咬唇的神色,他根本无法容忍—— “那么,”三日月站起身,空落落的声音让他烦躁不安,“一期一振——” “你不在意么?” “并不呐。”尽管一期一振的问题突兀到没前没后,三日月依旧准确地把握了对方的意思,或者这个问题他早有预料。一期一振握紧了拳,又被那人俯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那人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能感受到那充满力量的跳动。 “那样握紧的话,什么都握不到。连空气都握不住。” 他微笑着,那双眸子里仿佛倒映了漫天星辰,却又仿佛只映出一个他。 “但张开手指的话……可以碰到整个世界。” 一期一振不知道这是否是天下一振说过的话。 他只知道自己愿意把对方当成世界,却不愿对方把自己当成世界。